錯銀雲蓮紋的銅爐香煙袅袅,爐色瑩潤,爐蓋上鑲嵌有八枚琉璃,華美非常。
李明琅抿一口清茶,笑道:“小謝,快嘗一嘗,喝過這一盅茶,咱家镖局的茶葉恐怕要難以下咽了。”
謝钰被香爐的紋飾吸引視線,聞言低頭聞了聞茶香:“果真是好茶。”
“李镖頭,久仰大名啊——想不到你也喜歡品茶。”有一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闊步走入茶室,殷紅的官袍套在他身上,頗有些勉強。
李明琅站起來,福一福身子,微微一笑:“汪大人,幸會。小女子不通茶道,倒是我這位手下略懂一二。”
“哦?”汪縣令頭上的幞頭晃了晃,跟豬耳朵似的支棱在腦後,“這位青年才俊是?”
“鄙姓謝,是雲生镖局新來的镖師。”謝钰抱拳。
汪縣令抹一抹人中上的汗:“姓謝?小兄弟,你這姓氏不錯,與當朝王公貴族們沾親帶故呢。”
李明琅瞟了謝钰一眼,隻見他不好意思道:“不敢不敢。在下不過是一介白身,虧得當家的賞識,在镖局做事糊口罷了。”
汪縣令重重坐在太師椅上,長籲一口氣:“都坐吧,别跟我客氣。”
李明琅款款落座,今日來縣太爺府上,不好穿過于素淨的孝服,隻得穿一身藕荷色紗裙,外頭套一件白色杏花紋鬥篷,五黑發亮的發辮盤成髻,插上一隻乳白砗磲梳子,清秀可人。
“前些日子我去京城述職,得知老李镖頭遇害的消息大為震驚,緊趕慢趕都沒趕上李氏夫婦的葬禮。”汪縣令長歎一聲,“你小小年紀,驟然孤露,也是苦了你了。”
李明琅怅然道:“先父先母若在天有靈,定會知曉汪大人的惦念。”
來回客套幾輪,一盞茶後,汪縣令摸了摸肚子,終于進入正題:“李镖頭,我與你爹娘是老相識了,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明琅險些翻個白眼,心道,不當講你倒是别說啊?
“汪大人請講。”
汪縣令清清嗓子:“我們雲湘城民風開放,自由不拘,但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否則,人言可畏啊。”
李明琅與謝钰對視一眼,凝神問道:“小女子初次接手家中生意,若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還請汪大人指教。”
汪縣令笑道:“指教談不上。隻是前些日子有人告訴我,雲生镖局的新當家是個仍在孝期的女郎,平時出入有多位男子随身在側……我跟你爹娘相熟,自然曉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某些迂腐之輩少不得心中嘀咕。”
“噢,這事兒啊。”李明琅回過味來,心中浮現幾個人的名字,她輕哼一聲,“想必汪大人不是那樣的老頑固,還請汪大人幫忙分說。”
汪縣令的黑巾幞頭顫動,摸一把下巴:“好說,好說。咱們兩家既是世交,你爹娘不在了,我自當盡叔伯輩的義務,對你照拂一二。”
“唔。”李明琅擡起寬松的衣袖,抹一抹眼淚,哽咽道,“汪大人真是心善,小女子無以為報。”
汪縣令吩咐下人上一盞新茶,肥厚的手掌搓了搓。
“李镖頭接班不久,生意繁忙。不過,嘿嘿,若是方便的話,下月中旬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将要納個二房,還請李镖頭上門觀禮、吃席。也好認一認雲湘城裡的各家商行掌櫃。”
李明琅睜大眼睛,一副感激的神情:“這是開枝散葉的喜事啊。汪大人請放心,我一定攜禮登門。到時候,就麻煩汪大人您引薦一二了?”
見李明琅很是上道,汪縣令笑沒了眼,沒過多久就起身送李明琅二人離開。
喝了一上午的茶水,李明琅身心俱疲,登上馬車後就歪倒在軟榻上,懷中抱着絲絨的枕頭,沒好氣地罵開來。
“狗東西,自己納妾斂财還不夠,兒子才十二三歲,就開始納妾了?也不怕早早散完子孫福氣!”
謝钰騎在烏鴉馬上,随侍一旁。他垂首,隔着水藍色珠簾隐約瞧見李明琅白皙的側臉。
他斂回目光,淡然道:“當家的息怒。您剛接手镖局業務,做一做人情也是沒辦法的事。”
李明琅有氣無力道:“你不是雲湘人,不知道這汪大人的德性。俗話說有一就有二,你給了一回銀子,随了一回禮,就是上了賊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若是有商戶不肯随禮呢?”
李明琅嗤笑:“雲湘城天高皇帝遠,他一個縣令掌管雲湘内外五十裡的縣城和村落,幾千戶人家仰他鼻息。誰敢敬酒不吃吃罰酒?”
謝钰眉頭緊蹙,目若寒星,沉聲問:“他就不怕被人揭發麼?”
“揭發給誰?你當他貪污斂财是貪給他一個人呀?”李明琅冷笑,從馬車上的妝匣裡取一枚玉石慢悠悠地磨她蔥段似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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