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命賭你心中有愧。”那人的話突然在耳邊回蕩開令沈炵感到強烈的不安,一時憤憤難抑,終究是說了殘忍的話。絕望至極,難免會想要報複。她來找自己,還不算是極端的手段,自己圖一時口舌之快,卻将她逼向了絕路。接下來她若将矛頭指向他的家人,他又該如何制止?想着,胃裡猛然抽搐着,劇烈的疼痛令他彎腰跪坐在地上,用力抵緊了胃,痙攣卻始終持續着,冷硬如石頭般,死死的堵在那裡,不得解脫。不用賭,她若是傷害他們一點,他就會比現在痛上百倍,愧疚萬分。想着,踉跄着起身追了出去。但沈炵不曾想到,那個人選擇了更為直接的方式。一陣巨大的撞擊聲過後,倏地,沈炵隻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待回神沖下樓時,隻見那個女子被人從車頭幾乎全毀的車上擡下來,血迹斑駁,染透衣衫。她睜着眼,顯然還有意識,血液順着額頭在臉上蔓延開,猶如紅色蛛網,勾勒着決絕殘酷。她側頭看到了他,竟是在笑,“我……是因為你而死的……我沒有傷害任何人……你卻犯了錯……會有報應……一樣……痛。”作者有話要說:某種程度上來說炮灰和當年白菜的報複心态是一樣的,隻是她來的更為決絕☆、輕觸暖意當屏幕上雜亂無章的波紋化作平穩直線時,直面死亡的挫敗與無力感是那般熟悉,沈炵閉目,隻是覺得冷,手掌不覺撐住身後的牆壁支撐着身體。前一刻,他說過自己不是劊子手,也不是救世主。是的,他不是劊子手,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人,可當生命在他面前消失的時候,他總是不斷反省,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死亡,可是他導緻的結果?每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他總是努力壓制下去,想自己一定是瘋了,然後自我安慰,“你已用盡全力,你是問心無愧的。”他知道這種心态不好,是自尋煩惱,徒生折磨,所以他從不曾向人提及。克制,卻隻能做到不表現出來,而内心的負罪感,被壓着藏着,此刻幾乎是一觸即發。這一次,再沒有力量支撐着他站上手術台,不是因為胃有多痛,或是真對這人有多少愧疚,他覺得自己救不了她,他對自己已沒了信心。“老師?别看了,我們從後面走,門口的家屬鬧起來了。”小林推了推沈炵,隻瞧見冷汗不斷順着他的額角滑落,不覺擡起雙臂,作勢要扶他。剛一動作,就被沈炵一手擋開,隻見他起身直朝搶救室門口走,來不及制止,他已推門而去。小林立馬扯了帽子追上,順勢擄袖子,才發現手術衣本就是光膀子的,挺了挺身闆兒沖開門,想着上次老闆徒手替他擋了刀子,這回替老闆挨幾下拳頭再應該不過。“沈炵,你對她做了什麼,一定是你!是你逼死她的!”那人一見沈炵,立時掙脫旁人沖上來死扣住他的衣領,雙目赤紅。“是我嗎?我隻是告訴她我早已知道你們那個見不得人地秘密而已。”沈炵扶住他的肩頭,用力鉗制着将他按在牆頭,垂目看着這人在自己面前掙紮,憤怒,癫狂。他知道,所牽制着的隻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卻不能停下來,“還是你呢?是你先告訴她那些過往,是你讓她參與仇恨的。你夫人想保護的東西都是你親手毀掉的。”低聲說着,覺得掌下控着得軀體倏地沒了氣力,放棄掙紮直直軟倒下去,他低頭看着那人跪倒在自己面前,臉龐仿佛染上了層青灰色,猙獰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既而欺近逼視,“我父親選擇隐瞞,是不想我們背負無謂的仇恨,而你做了什麼?你又想看到什麼?看我愧疚?害怕?崩潰?你妄想!”沈炵俯身将那人拉起來,似拉扯着一隻破舊的牽線木偶,“收起你無辜受害者的嘴臉,你若傷害他們一點,我不會讓你再有站起來的機會。”他松了手,那人複又倒下,空洞的眼神裡,沒有了憤恨,哀傷,甚至連最後那點絕望也已褪去。沈炵想,他當真做到了,原來這就是将人逼入絕境後的模樣。小林緩過神來,隻覺得身上一陣激靈流竄而過,忍不住打了個顫,吞咽着口水才穩住心神。他根本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隻看着沈炵同那個家屬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把人直接說癱在了地上。沈炵素來少言,為人冷淡,小林總把害怕挂在嘴邊,倒是從來不曾上心,甚至默默把這種氣勢歸結為富家少爺的優越感或者是資優小白臉的傲嬌?而當嘈雜混亂的局面頃刻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中時,他同周圍的人一樣,仿佛被沈炵周身的冷意凝住了心神,看他轉身時眉眼中來不及褪去的淩厲,分明透着殘酷。小林覺得害怕,看着沈炵離去的背影,内心又被一絲莫名的難過攪合,頗不是滋味。想着,還是跟了過去。他不敢靠近,刻意保持着距離,隻是不多時,便覺得沈炵的步伐漸亂,速度亦緩,身體微晃了下,扶住牆便不動了。這才快步上前,果然看到沈炵已是一額的冷汗,用力抿緊的嘴唇上沒了半點血色。“你……你這是怎麼了?”沈炵靠牆緩了緩,指尖扣着牆壁強迫自己站直,側頭看向指示牌上的紅色數字變換着,竟開始有些模糊晃動,隻有胃部的絞痛越發清晰,“等電梯。”“啊?哦。”小林躊躇地站在那裡,雙手揉搓着幹着急,又不知要說些什麼,胡亂咒罵着,“一幫瘋子,撞個毛線撞,又不是老子欠他們的,要死不會在家裡死,往我們身上潑髒水。”“小林,那個人,去請精神科會診。”沈炵隻覺得眼前一片昏黑,隻隐約聽到電梯門打開的響聲,那個人該是瘋了,是原本就精神失常,還是就在剛才,被自己逼瘋了呢?更或者,瘋狂殘酷的人,從來都隻是他自己。想要走進電梯,才發現已看不清門,連聲響都變得模糊,腦海裡隻回蕩着一個聲音,“不可以倒下去。”如今倒下去算什麼?愧疚自責?他哪有這個權利?“媽呀。”突然聽到小林的驚呼聲,再就是覺得雙臂被人緊拽住生疼,思維複又清明,就看見小林緊張兮兮地拽着自己吼,“你可别暈啊。”沈炵苦笑,想到龔娉嘲笑他怎麼會選擇帶小林,果真是半點做醫生的自覺都沒有。而自己呢?又還留存多少身為醫者的人道?娉兒,你若見到我剛才的樣子,會嘲笑?還是厭惡呢?想着,連那點自嘲的笑意都無力維系,擡手想要推開對方的扶持,小林卻是異常固執,擠身進入電梯,還跟了句,“我先陪你回辦公室去,師母也應該快到了。”“誰允許你自作主張了?”沈炵氣極,厲聲呵斥着,牽動痛處,手不自覺握拳緊摁上了胃部。“不然怎麼樣?”小林用力按着電梯按鈕,看着沈炵此刻的模樣更覺得火噌噌往上竄,便又嘀咕上了,“問不讓人問,碰不讓人碰的,我又沒通知别人,是你老婆啊。”有時候,一句頗為無心的理所當然,饒是能堵得一張利嘴啞口無言。沈炵此刻内心奢望渴求着的溫暖源于這個人,而他最怕見到的,也是這個人。辦公室的燈亮着,刺鼻濃重的煙氣籠罩着一抹意外的身影,沈炵凝神看清,卻是笑了,何來意外,分明是情理之中,想着放下了抵在胃上的手,緩緩站直。“小林,還沒吃晚飯吧,快去吃。”科主任轉身看向他們這邊,順勢按滅了煙頭,笑意隔着青煙并不真切。“主任,老師他……”小林欲開口,卻被沈炵拉住,回頭看去,沈炵蒼白的臉上竟還有一抹笑意,隻是唇角上揚着,直直把苦澀入了眼。他看着沈炵搖頭,頓時放棄了争辯,原來他害怕的,從來不是這個人的冷厲,而是從這人眼中看到失望。即便此時此刻,這失望不是對他,也不似平時那般帶着絲無奈,而來得更為濃重壓抑,令人窒息。門再度合上,沈炵側身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胃裡痙攣又起,他握拳克制着,努力控制着呼吸。“沈炵,你應該知道上頭保你的人,就是王老……這……這都是什麼事?院方都不知道要作何解釋。”主任摸出煙盒,煩躁撥弄出一支煙,複又點上,轉身用力推開了移窗。“我說過,不是我的意思。”沈炵說着,冷風直直灌入,本是一汗濕的衣服都緊貼在身上,如今更覺得冷。“聽說死者撞車之前見過你?這本來也沒什麼……就是現在王老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他要是抖摟出什麼,對我院的影響不好。”主任擡眸看了眼沈炵,長出了口氣說,“小師弟,你也知道……。”“主任,我也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沈炵沉聲打斷,聲線因為壓抑着痛楚聽來更覺冷厲,“我隻是視而不見,并不至于同流合污。”“你好,你清高,那這副主任的位子是給你白撿白做的?我要是有你那樣的爸媽,我也可以冷言冷語,裝出一副隻搞醫療做科研的嘴臉。”煙頭的火星子被震落,煙灰落在桌面上,支離破碎,暗淡無光。“導師如果在世,一定不願看到現在這一幕。”沈炵擡頭,看着那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成男主的早死白月光 超級位面種植空間 秀才家的小嬌娘+番外 殿下必将加冕為王+番外 老婆劫個寶 軍婚之這個殺手無節操 重生廢太子,開局貶為藩王 替嫁賤婢 戲夢 恰似君心照影來 星穹鐵道:我的足迹遍布銀河 穿書,亡國公主靠吃瓜救國 成為惡毒女二後如何有效自救 當老師獸性大發 師妹很美,就是長了張嘴 二嫁攝政王 神心蕩漾之惹到鳳凰 報告首長:嬌妻已到位 特種軍官的沖喜妻 悍妻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