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座好像在打瞌睡的羅渽民突然頭一點醒了,仿佛叫的人是他似的,幸災樂禍地回眸一瞥,這樣的死亡角度更證實了他的妖孽美貌。廖南一大大方方站起來:“用向心力等于重力公式求,質量和半徑已知,還有常量,速度就能求出來,與題中給出的速度作對比即可。”
一聽就是剛才根本沒動筆算,但思路倒是無比順暢,人家又是個不怯場的乖巧女生,物理老師遂贊賞地點頭:“完全正确,請坐。”
廖南一坐下之後繼續在紙條上寫字,幾秒鐘就之後明晃晃擺在李帝努的筆記上。李帝努低頭看那六個字——
“太簡單,不想聽。”
他平靜地折起紙條,廖南一這會兒湊上來跟他講話了:“我還以為NCT高是全英文教學呢,結果跟我們那邊學的一樣嘛。那還有什麼可聽的。”
物理老師又在黑闆上布置了一道題目,李帝努用筆點了點:“這道你會嗎?”
“嗯?這個……有點麻煩诶。怎麼才五分?”廖南一被轉移注意力,讀完題後去搶他草稿紙,李帝努撕了兩頁給她,她寫寫畫畫了三分鐘攤給他看:“怎麼樣?”
“太麻煩了。”李帝努圈了兩個步驟:“不要這麼導,用這個公式。”
“這公式超綱!”
“不超綱,是推導公式,也可以直接用。”
“能做出來不就完了——”廖南一懶洋洋的,忽然眼珠一轉意識到什麼,歪頭望向神情專注演算的李帝努:“喲,故意打壓我呢?讓我别一來學校就翹尾巴?意識到強者如雲人外有人?”
筆尖徒然頓了一下,李帝努的嘴角幾不可查地上彎,語調仍舊沉着:“沒有。”
直到間操廖南一還記着這事,跟他取書的一路上嘴都不消停:“诶呀,我當然不是大人物啦,要真成績這麼好怎麼原來才會是116高的呢,您大費周章點醒我真是辛苦了。”
116是西提市小重點,地理位置極佳,且每年都有幾十個因失利和重點高中失之交臂的好苗子落進來,每年成績倒也一直不錯,是西提市七大名校之一。不過廖南一不是失利那夥的,她純屬文科廢材,尤其是語文,回回在及格線邊緣。在起跑線低了别人三十分,正好劉揚揚走運搶了指标,她就很佛系地統招高分進了116。
李帝努看着她手裡的一截巧克力麥片棒:“這個吃的,哪來的?”她不是帶錯包了嗎?
“同學下課塞給我的啊,可能因為我太可愛了吧。”廖南一理所當然:“他們給了好多,我放桌堂裡了,你想要可以去拿。”她說完就徹底拆掉包裝,從尾巴掰了一截給他:“先分你這點吧。”
上間操時期,學校裡走動的人很多,從他們教室到領書處似乎又是不短的距離。李帝努話不多,在學校裡認識的人到不少,許多人與他打招呼的同時,見到身邊蹦蹦跳跳絮絮叨叨的短發女生都十分新奇:“……這位是?”
“轉校生,我們班的。”李帝努說完便自然地接過她遞過來的巧克力燕麥送到嘴裡,又脆又香,口感不錯。熟人則瞪大了眼:“你不是有潔癖嗎?”
“你有潔癖啊?”廖南一亦很詫異。李帝努沒接話,說了聲“走了”就帶着她穿越人群。
李帝努這個冷冰冰的雕塑樣,左看右看廖南一也沒看出什麼特别地方,在教務處門口她忍不住問:“他們怎麼認識你啊?”
“我是學生會會長。”李帝努敲了三下門,沒人回應,他推門進去,廖南一在他身後大呼小叫:“你?内定的嗎?”
他本來要直接抱着一摞書走,聽完她這話又不動了:“你過來自己搬。”
“别啊,學霸。”廖南一笑眯眯地倚在門邊,美目一彎,配上她狡黠的神色,宛如一隻餍足的貓:“我沒别的意思,隻是覺得學生會會長這東西嘛,是民意所向,同桌大人你不也不怎麼交際嘛,所以稍微驚訝了一點。”
明明說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話,但廖南一懶洋洋拖着音調的語氣好聽極了,上揚的尾音像在撒嬌,讓人聽着就舒服。李帝努頓了頓,拿她沒轍,捧着書走過來,廖南一透過緊繃的校服看到了他若隐若現的肌肉:“就沒有話少人緣一般的學生會會長嗎。”
“有啊。”廖南一悠悠移開視線,随口說:“我前男友。但他帥啊。”
察覺到李帝努投來的目光,她又補充:“不過你也挺帥的,和他是兩種風格,而且你明顯更好說話,他之前那臭脾氣,啧。”
李帝努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是不知如何接話:“對你不好嗎?”
“那倒不是,我說的是還不熟之前。他的毛病就是對我太好了。”廖南一走在李帝努前面半步,輕車熟路地在偌大校園裡七拐八轉,看的李帝努略微驚訝:“你記性不錯,走一遍就認識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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