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書架太高,書架旁邊還設了一個底下裝了滑輪的三層小階,專供二人蹬高爬架取書用的。
這一日,又是二更天。
顧修身着墨色舒雲廣袖袍,發間未束頂冠,隻插着一支龍首金簪。手中翻看着一封奏折,不由自主的冷哼一聲:“綏州刺史要減免賦供,豐州刺史要修橋,嶺南要赈濟饑民。朕年前所募的新兵,這軍籍的事也要一遍一遍的要朕過目。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要朕做主,凡事若是都要朕做主,還要他們幹什麼?”
“新朝初立時都是這個樣子。”對面落座的韓墨初身着珠白色的織錦廣袖袍,是隻用玉簪束發,胸前還墜着一枚看起來無比富貴的長命鎖。這枚長命鎖,是自國喪期滿後韓墨初便挂在脖子上的。就連上朝也挂在朝服外頭,好似就是為了讓顧修安心的。聞聽顧修如此所言,也合上了手中的一封黃卷,眯眼笑道:“他們無非是想試探試探陛下是個什麼樣的君王。”
兩個人都是這樣将歇未歇的狀态,熬夜看折子要穿的松快些才不至于太累。
這些日子的奏折都是韓墨初和顧修一起看的。顧修從來也沒有避諱過韓墨初一點。畢竟從過去處理軍務的時候兩個人便是一人一半,遇事不決再一同商量。
眼下這些軍國大事,韓墨初過去也不是沒有處置過。隻是比起以往的那些術業專攻的軍務更加繁雜瑣碎而已。
還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這些折子韓墨初處置完了,要顧修再看過一遍才能發下至各處。
“試探?”顧修冷着臉,啪的将手中的折子一合,往韓墨初手邊一擲:“合着,這是拉着朕沒日沒夜的陪他們過家家呢是麼?”
“倒也不能這麼說。”顧修這邊怒氣顯然,韓墨初這邊倒是淡定得多:“陛下年輕,他們都自認要幫着陛下曆練曆練。也想知道自己今後的官路該怎麼走,烏紗和腦袋怎麼才保得住。”
“這算什麼意思?”顧修自顧自的斟了一口熱茶與自己順了順胸口:“倚老賣老?”
“陛下登基,追封了珹王殿下,連帶着他入罪的母親都給赦了,又厚待潞國公一族。這在旁人眼中看着,陛下便是心慈手軟的仁善之輩。況且陛下登基前又是那樣的中正之态,監國時也從不越先帝國政而進,他們此刻自然是想知道陛下您作君王時會是如何啊。”
“那也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當年事,當年畢,沒有那些個拖拖拉拉的道理。”顧修喝了口濃茶,神色似乎緩和了點兒。
“這樣的事自然不能放任了。好在陛下是戎馬出身,國朝百萬大軍皆真心效忠于陛下。朝中有雲家,孟家,和丁家為陛下做肱骨。他們要折騰,陛下便給他們這個機會。”韓墨初也擱下了手中的毫筆,拿起了那本将顧修惹怒的奏折,嘴角笑意更深:“恰好也趁這個機會,讓他們明白,這個朝堂之上到底是誰做主。”
韓墨初的話将顧修心裡的那點氣悶理順了。
這些年,曆來都是如此,隻要見到韓墨初這樣的神情,顧修的心裡便會跟着踏實一半。
轉瞬到了三更天,顧修與韓墨初眼前堆放的折子終于隻剩下了零星幾本。
吳嬸端了兩碗紅棗銀耳羹供在了兩人跟前,咳了兩聲說道:“小主子,韓大人,喝了甜羹早些睡吧。”
這個沒有名姓的農婦吳嬸入了宮,就入了内府司的官籍造冊。不是宮奴,而是正經的内苑尚宮,滿宮上下除了顧修和韓墨初,都要尊稱人一句吳姑姑。
“吳姑姑,您先睡吧。我和陛下看完折子便歇了。”韓墨初端了羹碗往嘴裡送了一口:“明日晨起,還是吃肉絲面。”
“成,韓大人明日早膳吃肉絲面。”吳嬸搓搓手心裡的老繭,笑眯眯的看着端着碗喝甜羹的顧修:“小主子明日晨起想吃什麼?”
“都好。”顧修認真道:“吳姑姑做的都好吃。”
“小主子這話說的。”吳氏臉上一紅,整了整發髻:“老身怪不好意思的,您先忙着,老身先下去了。”
吳氏走後,韓墨初與顧修端着羹碗對視一眼,韓墨初啧啧稱道:“陛下啊陛下,您這哄人的功力,漸長啊。”
“若不這麼說,不說到你我熄燈安置,吳姑姑是不會走的。”顧修兩口将那小碗刮了個幹幹淨淨:“她可是領着長姐和麗母妃兩道敕令的,今日不哄好了,明日長姐就要進宮來問了。”
“說起來,時辰也确實不早了。”韓墨初也将小碗擱在了一邊:“閱了這些折子,陛下也該安置了。”
最後的幾封都是請安折子,顧修一一批了幾句朕安,便從桌案之前站起身來。松了松坐的僵直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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