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碧綠的曠野轉為了暗綠色,從這裡望下去,還能看到一條粼光閃閃的河流,在無邊無垠的曠野間,如一條的絲帶,曼舞輕揚。
鼻間萦繞着清香的草木氣息,皎潔的月光照在草原上給草原添上了神秘的色彩,天地間一片靜谧。
“月色朗朗,篝火微熱,惬意非常,這草原賞月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儲夔側頭看着沈方時,明月的清輝灑下,照在沈方時身上泛起模糊的月光,缥缈的月色亦真亦幻,而篝火燃起的火焰又讓沈方時的臉染上了一種薄薄的豔色。
儲夔知道沈方時不同尋常,就像他本來是一個鄉野少年,突然就懂了那麼多,拿出來的東西每一樣都堪稱價值連城,或許也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就像現在,明明他從小生長在這邊關,卻像是第一次在草原上賞月一般。
儲夔偶爾也懷疑沈方時是神仙臨世,是來拯救世人的。
儲夔告訴自己應該理智,應該冷靜,但面對沈方時,他不再是百戰百勝的将軍,不再運籌帷幄,他想如果經年真的是神仙,那麼他希望,他這等凡人得以窺見這九天之中的一抹仙韻後,也能得神明垂眸駐足。
儲夔移開目光,直接躺在微微傾斜的草原山坡上,擡頭眺望天空上的月亮。
沈方時知道這人心有疑惑,自己的演技也算不得有多好。在上個世界,傅川柏就發現了自己的不對,隻是傅川柏沒說而已。
畢竟他們朝夕相處,他要是一直防備着身邊人,那未免也太累了。
不知為何,對于儲夔,沈方時總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對儲夔多了一絲信任。
沈方時也雙手墊頭,仰躺下來,偏頭看着儲夔,問道:“邊關的月亮比起中原的月亮如何?”
“同一輪明月,在我看來,并無不同。”
儲夔接着道:“我記得自己剛來峪成關的時候就遇到了極惡劣的天氣。
大雪封山,胡莽人缺糧食,我們也缺,那時魏國軍勢弱,胡莽來勢洶洶,經常在邊關燒殺搶掠,甚至險些攻入京城。那時候沒有選擇,不能退,身後就是大魏百姓,又沒有軍饷,我和将士們隻能穿着用破絮爛葉制成的冬衣同體格強壯的胡莽人拼殺。
那時候真冷啊,又疼又餓。有時候餓極了,就吃枯草和冰雪充饑,不過這些隻能過過嘴瘾,根本不頂飽,現在回想起來,感覺是在做夢,經年,如今能有這樣的生活全是因為你,是你,讓我們不再有後顧之憂。”
沈方時偏過頭,不再看儲夔的目光,這種眼神他似曾相識,傅川柏曾經就是這樣看他的,像是要把人溺進去一般。
明月當空,似乎亘古不變。
第二天,兩人又忙了起來,儲夔因為定下了春季攻打胡莽的決定,一直在調兵遣将,和其他将領一起研究攻打計劃,制定戰略布局。
時間就定在軍屯農忙結束後。
而沈方時則因為知曉攻打胡莽的時間将近,在有了高碳鋼後,想要為軍隊鍛造出足夠的新兵器。同時,夜晚加班加點的根據煤礦分布圖繪制峪成關及附近的地形圖,好早日給儲夔他們。
那天的月夜似乎隻是一個清夢,醒後就忘了,隻是偶爾在心間留有一抹餘韻。
轉眼到了四月,土豆已經全部收獲入倉,紅薯藤已經開始扡插。
因為峪成關攪茬機和犁铧的推廣,今年開春有很多農戶開荒,開墾的田地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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