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從此便是大姑娘了,”明香上前拉着她手:“你爹若九泉之下看見,想必也是欣慰的。”
滿月屈膝謝過明香母親,又招呼幾個姐妹上桌吃菜,雖不能盡情熱鬧,衆人還是恭賀一番,送了些珠花手帕之類的小禮物,宴客完畢,才陸陸續續告辭散去了。
又過幾日,下了一場小雨,天氣一層層涼下來,眼見着夏日最熱的一段時節便過去了。
棠梨村後山的菌菇已經是差不多最後一茬,這天滿月去進花時,便多帶了個籃子,去山上松林竹林裡仔仔細細尋摸了一遍,将村民們遺漏下的菌子全撿回了家。
剛采下的菌子不能久放,隔了夜便得生蛆長蟲,滿月留了些新鮮的晚上炒來作菜,剩下的用針線穿成一串挂在檐下風幹,風幹菌子有一種特殊的香味,用來炖雞或者煮熟後加清醬麻油拌食,都是極好的。
正忙碌着,突然外面院子門被敲得砰砰直響。
滿月放下手頭的菌菇出去,就聽見門口一個尖利的婦人聲音唱道:“我苦命的侄女兒哦……”
她心頭疑惑,過去将門開了個小縫,隔着問:“這位大娘,您找誰?”
她一露臉,門外包着藍布頭巾的婦人眼前便是一亮。
“滿月,你就是滿月吧?”
她一口便叫出了滿月的名字:“……越大越标緻了,這都及笄了吧?你小時我還抱過你呢!”
見滿月還是疑惑,她嗐聲歎氣:“一走便是五年,連親戚們都不認得了,我是你二嬸子啊!”
滿月眯着眼想了半天,終于有了點印象。
“二嬸子?”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一家人一直住在隔壁桧縣下屬的江梁村,離這裡隻一個晝夜的路程,自從她娘去世之後,霍老爹才帶着兩個女兒搬到了桐縣,至今已經有五年,這五年來,他們從未回去過一次,老家的親戚也從沒登過門,竟是斷了聯系的意思,對面前這位二嬸子,更是隻有一點稀薄的印象,隻依稀記得姓周,想必當初也是沒什麼來往的。
見她終于認出自己,周氏有些不滿:“怎麼的,大老遠來這裡,你竟連門都不讓二嬸子進不成?難不成家裡沒了長輩,心裡便沒個成算了?”
滿月無奈,隻得開了門讓她進來。
“不是二嬸子說你,你爹沒了,怎麼也不托人回老家捎個信?”周氏一進門便四處打量,一雙吊梢眼骨碌碌直轉,倒像進了米缸的耗子:“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是不,怎麼不出來給長輩見禮?”
滿月見她這模樣,心頭已經有些不滿:“我妹妹身子弱,前些日子傷心過度,現在還躺在床上呢,沒法給二嬸子見禮了。”
“你們兩姐妹也是,這麼大的事,竟悄沒聲息就給辦了,若不是咱們村有人在桐縣辦事,回村說了一嘴,咱們都不知道這事!你大伯二伯可氣得半死,說你爹雖沒兒子,現有幾個侄兒在家呢,怎麼能讓兩個丫頭片子捧靈摔碗?怕是你爹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
她一出口便是責怪,滿月便不能忍了:“我爹沒兒子,我雖是女兒,好歹也能做主的,二嬸子若是為了祭拜我爹,我這便帶你去他墳前去,若沒有其他事,我就不奉陪了。”
“你看看,這性子還跟小時候似的,一點沒變,”周氏臉皮厚,被排揎了一頓也若無其事:“記得你妹妹剛出生時,村裡有些閑言閑語說你娘沒有兒子命,要讓霍老三家絕了香火,你當時才多大,拎了塊石頭把人家孫大娘追出十裡地……”
她這麼一說,滿月倒是想起來了。
當初爹要搬家,就是因為娘生了妹妹身子一直不好,大夫說她傷了元氣,恐怕以後子嗣艱難,村裡一些婦人便老在娘面前嚼舌,說她斷了霍家香火,要害得爹斷子絕孫,娘本來就虛弱,成天聽着這些話更是郁郁寡歡,沒兩年便病逝了,大伯二伯受了人撺掇,竟在葬禮上鬧起來,還擺出兩個選擇,要麼娶了他們二嬸子家遠房表妹當繼妻,要麼從大伯二伯家過繼一個兒子養着,霍老爹原本就悲痛欲絕,聽到這些渾話,當場便跟大伯二伯鬧翻了,這才帶着兩個女兒搬到了桐縣。
記得娘在的時候,爹從不喝酒,家裡十幾畝田地都是他一個人幹,還時不時做些木工活拿去城裡賣了改善生活,積累下來倒也小有薄産,後來跟大哥二哥鬧了起來,他一氣之下把田地房舍全交還族裡,斷絕關系搬了家,大概是打擊太大,一瞬之間娘子沒了,半生辛勞落得顆粒無收,剛開始隻是借酒澆愁,漸漸便染上了酗酒的惡習,才變成了後面的霍老爹。
幸而剛搬來時,他将剩下來的所有現銀買了如今這間小院,否則這一去,兩個孤女連塊立足之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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