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火已經迅速蔓延開來,雲峤将滿月一把抱起放到安全處,想了想,轉身踢開門進去,須臾不到又出來,身上衣衫已帶了煙氣。
他随手拍掉身上的火,吩咐身後的人:“火勢太大了,先退一退。”
滿月在一旁淚眼朦胧地看着他:“長公主她……”
“她沒死。”雲峤道。
滿月一驚,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
雲峤俯身下來,在她耳邊道:“但我殺了她。”
滿月原本還在顫抖,聽到這句話,突然安靜了。
“滿月,你沒殺人,”雲峤道:“人是我殺的。”
他沒問方才在屋裡到底發生了何事,也不問她為什麼殺人,隻做了這樣一件事,便讓滿月徹底說不出話來。
這場大火從一個房間開始,足足燒了一天一夜,待大火燃盡時,長公主蕭妤祺在永京城外的私宅,已成了一片焦黑廢墟。
連同長公主這個名号。
永昭帝震怒,令大理寺和刑部嚴查,看是否有人謀害皇親,但所有證據都已付之一炬,隻雲峤上了奏疏,願和夫人霍氏同為證人,證明這場火災,隻是一場意外。
“火災那日我夫人被邀去作客,眼睜睜看着油燈落下點燃了書冊,一下子便燃起來,連救也來不及,她自己也是拼盡全力才逃出來,隻可惜殿下愛惜那名葉公子,非要回去相救,誰知……”雲峤在殿上一聲歎息。
朱丞相原本也在殿中,聽了這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世人皆知他兒子尚了長公主,平日卻毫無尊嚴,别說琴瑟和諧,連近身都不得,任憑長公主在私宅中蓄了不少面首,如今更是因為一名心愛的面首雙雙被火燒死,說起來簡直連八輩祖宗的老臉都丢盡了。
“陛下,”他肅容上前:“長公主走得突然,如今民間什麼傳說都有,再拖延下去對皇家名聲不利,陛下體恤長姐,也要為大局着想,還是快快結案,讓禮部專心籌備長公主喪儀為重。”
永昭帝思忖半晌,長歎一聲準了。
退朝時又道:“雲愛卿留下,陪朕說說話吧。”
雲峤躬身領命。
紫宸殿中,永昭帝屏退左右,才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是意外?”
雲峤連神情都不變一下:“回陛下,不是意外。”
永昭帝一臉果不其然:“哦?”
“蕭妤祺屢次戕害臣心愛之人,又在京中強擄貧寒少年為面首,害多少人家骨肉分離,更有甚者,連懷胎的孕婦都不放過,惡行累累,其罪當誅,”雲峤道:“火災是意外,但蕭妤祺,是臣親手殺的。”
無論在殿上還是在這裡,關于這場火災的起因,他都沒有提葉懷風半句。
這男人已經付出最慘烈的代價複了仇,無論他還是滿月,都不希望他最後的心願落空。
雲峤從袖中取出一物呈上:“這是兇器。”
永昭帝朝他手中淡淡一瞥,見是一枚華麗的鳳钗,好幾處已燒得有些融化,钗身尖利,上面隐有血迹。
“臣進入屋内後,見長公主仍活着,便用她頭上這枚鳳钗刺死了她,”雲峤道:“請陛下責罰。”
他隻用了責罰二字,仿佛殺死一名公主并不是多大的罪行,永昭帝竟然也沒有異議。
他隻是沉沉地看着雲峤。
當初永昭帝還在微時,曾多次拜會雲峤,希望他能替自己效力,但雲峤都一一拒了,且手段激烈,甚至不惜劃花了臉,出走永京城,也不願替他做事,雖然後面兜兜轉轉終于還是成就一番事業,如今也算君臣相得,但帝王之心難測,說不準什麼時候想起來,便要懷疑一番臣下的忠心——雲峤又有那樣的前科,懷疑他實在順理成章。
所以後來他在永昭帝面前表現出對滿月的重視,好讓自己身上多一個軟肋,才能讓用的人放心,但那還遠遠不夠,何況後來軟肋又真的成了軟肋,他便需要一把更利的刀子,親手交到皇帝手中,如此帝王之心才能安穩下來。
最重要的是——其實永昭帝也對蕭妤祺厭惡很久了。
蕭妤祺是嫡長女,自小千寵萬愛,比五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永昭帝年幼時也沒少受欺負,後來封了長公主,更是仗着身份驕奢淫逸至極,一年光脂粉錢便要幾十萬白銀,他登基不久根基未穩,正是要大展宏圖的時候,幾十萬白銀就算全舍給貧民,好歹能得些民心,扔給蕭妤祺連聲響都聽不到!不過因為後來上位時殺了親兄弟,怕被禦史彈劾沒有手足之情,才一直忍耐到現在,因此蕭妤祺一直作惡,他隻各種縱容,如今一旦身死,旁人隻有拍手稱快的,斷然怪不到他頭上。
他隻需要在群臣面前掉幾滴眼淚,歎息幾聲,便可以繼續當他孝悌仁愛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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