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每當部族之間開戰,敗落一族的其他人都可以留下,隻祭司和其弟子絕對不行。一族祭司就代表一族的靈魂,讓一個有可能被鬼神附體的居心叵測者進入自己的族地,隻有傻子才會這樣幹。任何部落的原祭司都不可能留下另一個部落的祭司,哪怕隻是年齡不大的弟子。褐土和草町不同,草町是被買來的他族奴隸,并不怎麼在乎主人部落的興亡,褐土卻是原際部落土生土長的本族人,如果讓她知道嚴默乃是他族祭司弟子,說不定都不敢讓嚴默來幫助他們,甚而向祭司告密都有可能。這些話,草町事先都跟嚴默說了,并叮囑他不要再跟别人說他是鹽山族祭司弟子,嚴默這才警醒。因為這事在少年記憶中不深刻,他又想用自己的醫學知識來盡快築基自己的地位,竟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一點。幸虧草町提醒!不過他那位主人到底怎麼想的?明知他是他族祭司弟子‐‐雖然他根本不是,就這樣把他帶回來,難道他就不擔心他搞出一些不利于原際部落的事情?嚴默不覺得那個看起來相當狠厲的青年會沒心眼至此。第一次,嚴默對于自家十七歲的主人産生了一點警惕心理,如果那人不是神經超粗,更不是沒腦子……現在想想,當初原戰會放過他,是不是就因為他打蛇随棍上冒充是鹽山族祭司弟子,他才決定放他一條活路?嚴默想了一會兒,很快就把這事丢到腦後。他不怕人家跟他玩陰謀,原戰肯定是想利用他的&ldo;祭司&rdo;能力做些什麼,隻要他還有利用價值,他就不愁沒有反擊的機會,更何況他都已經這樣了,還怕什麼呢?大河的右手臂隻剩下三分之二上臂,傷口被火烙過,雖然止住了血,卻因為沒有後期治療,導緻火烙部位感染,如今已經發黑發臭,流着黃黑色的膿水。這模樣,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把截斷口腐壞的肉和骨頭再鋸掉一截。大河的腹部被泥巴裹着,大概這是這裡的止血手段。嚴默看了下大河的腹腔周圍顔色,又輕輕按了按。&ldo;把泥巴去掉,留着也沒用,他裡面已經爛掉了。&rdo;褐土沒有哭,她的眼淚在這兩天已經流盡,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她的丈夫也就這幾天的事了,她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他走得舒服一點,死也能做個飽死鬼。可是大河什麼都不肯吃,他也知道自己要死了,覺得自己吃着浪費,不如留給妻兒。泥巴揭開,大河的傷口露出。他的腹部靠近肚臍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個大洞。褐土告訴他們,這是巨角牛的牛角戳的。嚴默用剝皮的樹枝翻開傷口,大河疼得咬住一塊事先準備好的獸皮。低頭在傷口聞了聞,又扒開一點仔細看。這種情況……倒是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好一點。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人體質都比較強,自愈能力也比較高,兩天下來,大河的腹部傷口和内髒雖然有一部分腐壞,但并不是不可救。嚴默抓住大河的左手,給他搭脈。在沒有開腹的情況下,根據望症和摸脈,他隻能初步判斷出,大河的腸子有可能要去掉一截,但其他内髒應該都還具備原來的功能,隻要去掉腐肉、重新清洗傷口,再幹掉炎症,大河活下來的幾率還是很大。可是這裡并不具備做開腹截腸手術的條件,最大的兩個困難就是無法輸血和無法縫合,事後還要防止傷口進一步感染。這可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沒有條件救他。&ldo;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rdo;嚴默跟大河夫婦說道。&ldo;第一個選擇,給我根骨刺,我可以讓他沒有痛苦地度過最後幾天,甚至能站起來走路。&rdo;大河眼睛一下亮了,吐掉獸皮,虛弱地道:&ldo;那我能去打獵嗎?&rdo;好歹給家裡再弄點口糧。嚴默沒理他,&ldo;第二個選擇,死馬當活馬醫,我會給他開膛剖腹,挖出他裡面爛掉的腸子,掏出來切掉,再把好的塞回去,感染的胳膊也需要把壞死部分再去除掉。想要做到這點,除了他會非常痛苦、死亡可能性非常高以外,同時還需要你們幫我準備一些東西。&rdo;草町擡頭,臉色倏變。大河毫不猶豫地道:&ldo;我選擇第一個。&rdo;褐土一把抓緊大河身下的皮毛,&ldo;如果選擇第二個,大河他、他是不是有可能活下去?&rdo;&ldo;蠢女人!我死了,你就趕緊另外找一個,就算活下來我也殘了,你還指望我養活你嗎?&rdo;大河忽然破口大罵。&ldo;你閉嘴!&rdo;看起來大約三十出頭、實際上才隻有二十三歲的褐土抓起丈夫吐出的毛皮砸到他臉上。嚴默以前在醫院裡看多了這種情況,尤其有誰得了癌症的人家,那可真是一幕幕家庭倫理劇,看得他和護士們都不想看。不是他們對病患和家屬沒有同情心‐‐也許他真的沒多少,隻是看得太多,任是心腸再軟的人到後來也不會見誰就安慰,剛來的小護士和年輕醫生甚至會因為病人死去而流眼淚,但到後面也隻會麻木地感受着家屬們的傷心。所以嚴默碰到這種情況,從來不會主動給予意見,除非那個病人值得他開口。草町輕輕戳了戳嚴默的背。嚴默轉頭。見那對夫妻還在吵嘴哭泣,草町附到嚴默耳邊,帶着點怒意和震驚,斥責道:&ldo;你瘋了!胡說些什麼?給人開膛剖腹再把人治好?你怕祭司不知道你是别族祭司弟子嗎?你還想不想活?&rdo;在草町看來能把人開膛剖腹再治療好,肯定已經屬于&ldo;請神幫忙&rdo;的範圍,能做到這點的,恐怕隻有各大族老祭司和傳說中的神殿侍者們。而嚴默說死亡可能性很高,肯定也是因為他隻是弟子,還沒有把祭司的本領學到家的緣故。嚴默也很無奈,如果大河真的病得快要死了,他完全無能為力的話,那還好說,給大河一個安樂死,想必那狗屁指南也不會啰嗦什麼,說不定還會減去他幾點人渣值,但……大河生命力比他想象得更旺盛,而他也有能力挽回他的命。雖說這裡條件差,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施展。他在開口前仔細想過。有見死不救的懲罰,就肯定有不盡力施為的人渣加點,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渣值回歸一億點以内,實在不想再被指南找借口懲罰一次,要挨上八個晚上的火烙之刑真的很痛苦!何況凡事有弊也有利,他想大量減少人渣值,不可能一直隐瞞自己的本事,既然遲早都要暴露,當然是越早越好,他的人渣值也可以多減一點。如果不幸被告密,進而被這裡的祭司宰掉……嚴默可不覺得弄了本改造指南監督他改造的老天爺會這麼輕易讓他死去。想到這裡,嚴默略微擡高了一點嗓音,飽含感情地道:&ldo;姐,你說大河大人一家是好人,如果我沒有能力也就罷了,可我明明知道自己說不定能救回他一條命,卻為了自保而棄他于不顧,我、我真的做不到,我看到大河大人就想到自己的大哥,我大哥對我可好了……&rdo;正在争執的大河夫妻齊齊閉上嘴。大河表情複雜,看着少年,嘴張了幾次沒說出一句話。褐土握緊自己丈夫的手,當聽到少年說出第二種選擇時,他們就知道這名剛被原戰弄回來的少年奴隸一定不簡單,甚至對少年的身份都有了隐隐的猜測。部族,自己的丈夫,孰輕孰重?少年完全可以隐瞞自己的身份和本領,卻因為一名女奴的幫助和對他人的同情,而不惜自己的生命。褐土咬牙,她不能失去自己的丈夫,兩個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如有任何挽回自己丈夫生命的可能,她甚至願意和魔鬼做交易!同時她也相信,一名為了救人而不惜自身生命的少年,就算他真的是他族祭司弟子,也肯定不會想要破壞原際部落。她可以在以後盯着他、監視他,等他想要做壞事的時候,再告訴酋長大人和祭司大人好了,對,就這麼做!褐土突然舉手發誓道:&ldo;隻要你肯救回我家男人,我發誓絕不會洩露你的秘密!&rdo;大河也開口道:&ldo;不管你能不能……今天你能來,我就很感激你,也不管結果如何,我發誓,我和我妻子絕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rdo;草町在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太适宜,隻能沉默地低頭。少年感動得眼淚汪汪,&ldo;我一定會盡我所能。&rdo;褐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放軟聲音道:&ldo;你叫小默是吧,以後你就叫我姐。姐問你,如果我們選擇第二個,你需要我們準備什麼?&rdo;少年猶豫地道:&ldo;褐土姐,我其實也沒有太大把握,死亡可能性真的很高,非常高。&rdo;&ldo;我知道。&rdo;褐土握緊雙手,&ldo;你也說了死馬當活馬醫。&rdo;嚴默點頭,&ldo;好吧,隻要你們想好就行。要施展那種治療方法,我需要亮堂且幹淨的地方,且此事絕不能讓除了你們以外的人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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