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奴回到屋裡點了燭燈,悠悠歎了口氣,又将老秀才早已冰冷的身軀挪回到屋中,撿起一旁白布抖落幹淨鋪在了他身上,門外突然傳來聲響,是有人來叩門。
“誰啊?”
外邊正是薛繼帶着王衢兩人匆匆趕來,聽人詢問,薛繼沉聲道:“先生應不識的,我來是有樁買賣與你談談,煩請開門。”
老家奴稍稍猶豫,又回了句:“我們主人一輩子讀書,不識什麼商賈,沒什麼可談的!”
薛繼又敲了敲門:“你且開開,不談怎知有沒有可談的?”
稍稍等了一會兒,門外确實飄起了雪花,直落在薛繼眉心,王衢撐開傘替他遮着,這剛撐起來,門就開了。
老家奴看見外邊兩人在雪中等候,似乎有些過意不去,便引了兩人進屋,地上躺着的老秀才還擋着道,老家奴一時有些尴尬,張了張口:“這家中主人剛過世,您也看見了,還有什麼可談的嗎?”
薛繼蹲下身子,也不顧老家奴尚未允許,掀開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裡面早已沒了血色的人。
薛繼看過便站了起來,自顧自在一旁椅子上坐下,仰頭看着老家奴:“棺材有嗎?這人不能就這麼一直躺在地上吧?”
老家奴抽了抽嘴角,面色一僵,撓着頭回道:“二位爺見笑,家中貧寒,老奴也正愁此事……”
薛繼又問道:“你是準備送他出城,落葉歸根?”
老家奴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可連棺材闆車都沒有,不知如何是好。”
薛繼朝王衢使了個眼色,王衢立刻遞來了一袋子準備好的銀錠銅闆,薛繼看了看老家奴又看了看手裡的銀兩,将銀兩放在一旁桌上。
“我可以替你出錢置辦,也可以給你路上盤纏,若是這錢還有剩下的你也都拿去罷。”
老家奴心中一驚,這錢袋子光是看着就知道重量不輕,置辦完喪事必定有剩下的,還不會少,事是好事,可此人為何幫他?
“老奴謝過這位爺,可……您還沒說這買賣是做什麼的?”
薛繼神情看着嚴肅,讓人有些恐懼,他低頭稍稍收斂了眼中的深思熟慮,才擡起頭道:“長安城門戒嚴,隻有死人出的去,我且直說了,我要你替我捎一封信。”
老家奴腿腳一軟,險些沒跌倒,驚恐的看着薛繼哆嗦着應道:“不,不行,這我不能做,我,我不摻和你們大人的事兒。”
薛繼一把拽住他手臂,死死地盯着他的面目:“我會讓人跟你一起運送出去,你出了長安愛去哪去哪,這信我不需要你碰,京裡有什麼事都絕對牽扯不上你,你怕什麼?”
老家奴看着薛繼的目光中仍然滿是惶恐,這天也冷的滲人,教他渾身都在打顫,半晌沒回應一個字。
薛繼就一直等着,擺明了是人不答應他就不離開。
夜色漸漸深了,門外除了無處可去的野狗吠幾聲再聽不見其他聲響,薄薄的雪已經堆積了一路,在血色中顯得更加凄涼。
“成吧……”
薛繼正撐着腦袋看着地上老秀才一言不發,這就聽見老家奴點頭答應了,心底一喜,站起身拍了拍衣擺:“行,明日上午你趁早置辦了棺材,午時之後我讓人來接應,下午就出城。”
回到自家府邸,薛繼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是了了一樁心事。
可又有下一個難題擺在眼前,讓誰跟那老奴一起出去?他自己是不可能了,家中下人他又信不過,王衢一直在他身邊,要是突然不見了必定惹人懷疑……
薛繼思來想去,到了吳懷安住的廂房,敲了敲門。
吳懷安正在屋裡讀書,聽見聲響便過來開了門,看見是薛繼略有疑惑,擡頭看着人怯生生問道:“清之兄,有什麼事嗎?”
薛繼拉着人進了屋裡又把門帶上了,尋了椅子坐下,才看着人道:“能不能替我辦一件事,這事隻有你一個人能去,但茲事體大不容有失。”
原以為這半大點孩子聽了會害怕,誰知道他還來了興趣:“什麼事?是打仗嗎?”
薛繼覺着好笑,搖了搖頭道:“不是打仗,是讓你替我捎一封信出去,去許城交給甯王。剩下的你就不必管了,先在許城避一避,若是事成了我會讓人接你回來,若是有失你自己機靈點趕緊回江陵,明白嗎?”
吳懷安是聰明的孩子,他雖然沒見過大世面,可從來沒少打聽,京城裡風風雨雨他都略有所知,也知道薛繼打的什麼心思。
可他一點也不慌亂,反而興緻勃勃應下了,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
說通了這孩子,薛繼便回了自己屋裡,點了桌上的燭燈,鋪開信紙提筆就要寫。
可才落下一行字便猶豫了,放下筆,将寫過的信紙投入一旁炭火盆,看着它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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