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然在幽深濕冷的小山洞裡暫住下來,山洞石壁上的青苔斑駁,如古老的史書,記載着歲月的滄桑。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洞口,灑在她身上時,她的修煉便開始了。
六耳猕猴俨如一位冷酷的嚴師,對白小然沒有絲毫溫情與慰藉,隻是冷冰冰地命令她進行各種看似無意義的修煉。
“六耳老師,你看這個動作對嗎?”洞口的山坡上,白小然坐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雙腿盤起,雙手高舉着一個碩大的陶瓷罐子,裡面盛滿了水。頭頂的太陽高懸,火辣辣地直射她的面龐,她的臉上豆大的汗珠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嘴唇幹裂得像是缺水的土地,一道道裂痕如溝壑般,一絲絲鮮血從中流淌而過,景象異常慘烈。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仿佛剛從水中撈起,濕漉漉地挂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六耳老師說了,這便是凡人修仙的第一步——淬體。對于妖怪而言,這一步可以省略,人修習法術一直都是比妖更為艱難。至于對六耳猕猴的稱呼,也是她臨時改的。畢竟在人家手底下學東西,叫聲老師也理所應當。而六耳猕猴似乎對這個新鮮的稱呼頗為滿意。
“嗯,還不錯。”六耳猕猴擡頭望了望天空,又掃視了一眼面前的白小然,“再過半個時辰你就休息吧。”白小然暗自咬牙,心中思忖着,半個時辰不就是一個小時嗎?她的身體已到極限,不知能否撐到一個小時。
然而不管怎樣,盡管她并非天資聰穎之人,但她絕對是最為順從乖巧的那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不到半個時辰之後,白小然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仿佛風中的殘葉一般,随時都可能倒下。突然間,她一個踉跄,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手中原本緊握着的陶瓷罐子也随之重重地砸向地面,瞬間變得粉碎不堪,碎片四處飛濺。而罐子裡裝着的水則如決堤般流淌而出,浸濕了一大片草地。
此時此刻,白小然已然昏厥過去,完全喪失了意識。六耳猕猴見狀,緩緩走來,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攔腰抱起,然後轉身返回山洞。進入洞内後,他輕柔地把白小然放置在那張由她自己親手搭建的簡易小床上。接着,他走到床邊的一塊石頭旁,拿起上面擺放着的一隻陶瓷小碗,舀起一些水,慢慢送入白小然微張的口中。做完這些後,六耳猕猴便靜靜地坐在床邊,默默凝視着白小然。
不得不說,這位姑娘實在是非同凡響。雖說隻是一個毫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她那堅韌不拔的意志力着實令人欽佩不已。如此殘酷無情、慘絕人寰的特訓,至今已是第五日了。每一天,她都會因體力不支而昏倒在地。就這份毅力而言。讓人敬佩。六耳猕猴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下巴,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如此折磨孫悟空的女人,要是讓孫悟空知道了,豈不是會将他大卸八塊?”想到這裡,他不禁渾身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過多久,白小然緩緩睜開雙眼,艱難地從床上支撐起身子。六耳猕猴見狀,急忙走上前去,按住她說:“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你好生歇息吧。明日我們再換種法子。”
白小然應了一聲,心中頓時輕松下來,随即又重新躺下。這時,六耳猕猴随手扔給她一個破舊的布袋子。白小然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隻見裡面靜靜地躺着幾塊幹癟癟的餅子。她沒有絲毫猶豫,拿起餅子便大口啃食起來。
“六耳老師,請問我何時才能熬過這淬煉肉體的階段啊?”白小然邊吃邊問。
六耳猕猴坐在床邊,默默地注視着白小然進食,嘴裡贊歎道:“你已然非常出色了,要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凡人修仙者都止步于此。”
“真的嗎?”白小然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白小然嘴角咧開,像一朵盛開的花。她心中急切地盼望着能再快一點,這樣就可以早點去找孫悟空了。當她将手中的餅子送到嘴邊時,突然發現上面沾着血。她先是一愣,随後才意識到嘴唇幹裂得厲害,剛才咧嘴笑時,傷口裂開了,所以血液沾到了餅子上。她竟然毫不猶豫地咬了上去,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最美味的醬料。這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啊!一旁的六耳猕猴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不由得震驚萬分。這個姑娘可真是個狠人!
六耳猕猴離開後,白小然安心地睡了個好覺。次日清晨,她收拾妥當,走出洞口時,發現六耳猕猴已經早早地等在那裡了。
“六耳老師!今天我們學些什麼呢?”白小然像一隻歡快的小鳥,飛奔向六耳猕猴。六耳猕猴也回以她一個溫暖的微笑。
“你先等一下。”六耳猕猴站在原地,雙手如同蝴蝶般上下翻飛,結出一個複雜而神秘的手勢。他的手中漸漸形成了一個透明的光球,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大。六耳猕猴輕輕一推,那碩大的透明光球便慢悠悠地落在地上。接着,他瞅了白小然一眼,示意她走進去。白小然沒有絲毫猶豫,擡腳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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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無盡的寒冷像洶湧澎湃的潮水一樣向她席卷而來,仿佛要将她徹底吞噬。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冰窖之中,每一寸肌膚都被冰冷徹骨的寒氣所籠罩,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白小然不由自主地緊緊抱住雙臂,試圖借此獲取一絲溫暖,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着,猶如風中的落葉一般。她那原本嬌嫩的面龐此刻也因為極度的嚴寒而變得蒼白如紙,嘴唇更是毫無血色。
對于眼前這種狀況,白小然感到茫然失措。她實在想不通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訓練方法,心中暗自思忖道:“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半個小時,六耳老師就要來給我收屍了吧……”
正在這時,六耳猕猴的聲音突然傳入了白小然的耳朵裡:“盤腿坐下,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一切。”白小然聞言,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然而,由于寒冷的侵蝕,她的嘴巴已經不聽使喚,開始打起顫來,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可是,六耳老師……這樣子我真的不會凍死嗎?”
“放心,隻要有我在你身邊,你就絕對死不了。”六耳猕猴的聲音異常堅定,似乎帶着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聽到這話,白小然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同時也對六耳猕猴充滿了信任和感激。
直到此時,白小然才終于明白孫悟空當初為何不讓她修煉法術,也理解了六耳猕猴所說的凡人修仙者中有百分之九十都會止步于淬煉肉體這個階段的原因所在。原來,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仙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經曆無數的艱難險阻和磨難考驗。這他媽哪是人受的罪啊!這簡直比死亡還要令人難以忍受。如果不是因為孫悟空,她死了算了!
白小然緊緊地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此刻,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從自己體内飛速流逝,仿佛下一秒就要油盡燈枯。然而,正如六耳猕猴所言,她絕無可能輕易死去。且不論六耳猕猴在旁守護,單是孫悟空給她的那人參果,便已讓她的身軀變得異于常人。若沒有這些機緣巧合,面對如此高強度的訓練,她恐怕早已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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