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樂坊是一棟二層的小樓,挂着輕紗細帳,透露出一股靡靡之氣。
她走進小樓,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說道“我叫做藍曉寒,你們就和古麗一樣稱呼我為藍姨。
這舞樂坊是我自己的産業,你們随意就好,坐啊,都别拘束着。”
幾人坐下。
藍曉寒問:“你娘在信上說你想進王宮去,讓我帶你?”
塔吉古麗眼神發亮,“藍姨,我娘說你是最好的舞樂師,然而供奉蓮花的人除了要身世清白,還要會唱歌和舞蹈,藍姨,你教我吧!”
幾人說話間,隻有兩個年紀略長的婆子上來添茶、打掃。
聽到古麗的話,藍曉寒臉上的表情淡淡,“要我說,那王宮有什麼好,宮牆深深不知道埋沒了多少人,你們這些年輕孩子都想要進去,進去做什麼?”
“藍姨……”塔吉古麗沒想到藍曉寒會這樣說,“能近身供養金蓮不好嗎?我爹娘還能到脫離外城,搬到内城來居住,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是嗎?”藍曉寒看着半開的大門,出神。
“你們也看見了,内城的年輕人很少,他們都進王宮去供養蓮花了,可我們普通老百姓,三年才得遠遠的看一眼金蓮,又能享受到多少蓮花的氣息?”
藍曉寒思緒飄遠,蘭奈達城早就變了,從城市更名的那一天就變了。
那時候她還年輕,金羽城的蓮花就供奉在朝政大殿的正堂上,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将蓮花的光輝均勻的照耀在金羽城的每一個角落。
那時候城中也沒有外城、内城這樣的區别,金羽城遠比現在熱鬧得多。
藍曉寒和許多知己好姐妹一心練習舞樂,隻為了在慶典上一展風采,能夠在金蓮面前獻舞,是每個舞樂者的夢想。
藍曉寒本是那一屆慶典最優秀的舞者,可就在表演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的雙腳突然刺痛無比,完全提不上力氣,第二天就完全站不起來了,生生錯過了慶典。
後來她請了很多大夫來看,都說她是個廢人,這輩子别想走動了。
但是藍曉寒不認輸,在無數痛苦的夜晚,她強撐着站起身體,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慢慢地,她恢複了。
所有人都覺得是個奇迹,可是藍曉寒心裡清楚,她的腿表面看上去沒問題,但不能劇烈跳舞,每次跳舞,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痛不欲生。
她的年紀也逐漸大了,不适合再進王宮去,她用自己的積蓄盤下小店,開了這家舞樂坊。
剛開始的那些年,上門求學的年輕學徒多如牛毛,舞樂坊最紅火的時候有五六百人。
十多年間,藍曉寒送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進王宮去,她不能在金蓮面前表演的遺憾被她們彌補了。
藍氏舞樂坊成了最好的樂坊之一,也成了内城的又一個奇迹。
漸漸地,來學習的孩子越來越少,前幾年一年到頭都招不上兩個人,不僅她是如此,其他的舞樂坊也生意慘淡。
人們才驚覺,那些進了王宮的孩子,出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外邊的人隔着高牆,看不見王宮的角落,他們隻是知道,孩子供奉金蓮,而他們也得到了豐厚的功德石,一舉兩得。
藍曉寒察覺到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就算是給金蓮獻舞,也用不來那麼多人,而且,慶典之後孩子們都應該回家的。
藍曉寒看着自己再也不能起舞的雙腿,心中陣陣發抖,她有了許多可怕的猜想,但她無法證實,也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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