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仆驚訝道:“哪有什麼姐姐,大公子,您最近一直獨自待在院中,與自己下棋,我們都沒敢打擾您。”
黎望潭不信,分明有個姐姐來教他下棋,還戴着面紗,似乎是個丈夫去世不久的寡婦。
道仆面色凝滞,問來問去,近日出入黎望潭院落的人,都沒看到什麼綠衣姐姐。最近黎家也沒有訪客,黎鎮更沒有寡婦,“您一定是悲傷過度,出現幻覺了。”
黎望潭雙唇微抿,不可能。他記得很清楚。姐姐一定會再來找他。
時光便一點點流過。
但對于初霁來說,一千年仿佛一眨眼,一眨眼也似一千年。她再度将目光投向天塹的黎望潭。
在她成為天道不久後,黎望潭逼出沈绮懷體内長觀人魄,不待他出手,長觀便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她又将目光放在混沌時代,在祁鎮尚未建立,周遭還是一片遼闊的青草園時,長觀仙人已經在那裡開壇教化凡人。此時的長觀,仙身和人魄尚未分離,他身着錦衣,眉色淡,聲卻如洪鐘,言道法時,靈氣化作銘文,泛着淡淡的金光,浮動在半空。
春風拂過原野,初霁便停留在一根青芒的尖上,靜靜聆聽長觀講道。她沒有七情六欲,心無挂礙,所作一切事都大多沒有意義,也失去了對任何人,任何事發表觀點的欲望。
長觀說着說着,視線忽然被初霁栖身的麥芒吸引。他怔怔望着麥芒,幾乎有些目瞪口呆。待所有學生離去後,他忽然起身,對初霁一拜:“今日得見您,我才知我所作一切,皆有意義。”
他看起來比數十萬年後更有禮貌,更像個仙人。
麥芒輕輕拂動着。初霁開口道:“後來你身死道消,可有後悔。”長觀哈哈大笑:“與您不一樣,我們仙人有人的自私,亦有人的慈悲。您看這天地萬物,多值得。其實我也會一些推衍之術,知道今後會發生何事。但那又如何?現在這一刻便足夠,所謂沉舟側過千帆,病樹前春萬木,我生時能觀天地萬物,殘軀也能另新木生發,助您長成天道。何其有幸啊,縱今後不再是真仙也無妨。”
真仙可以不死,但并非不滅。心願已了,觀無可觀,長觀便會寂滅。
初霁緩緩道:“但此刻,你即是真仙。”說完,她漸漸隐去。
長觀遙望着遠方,青色的原野上草浪起伏。混沌時代的微風與晦暝時代的風有什麼不同呢?他無法超脫時間,但他可以慢慢等。
初霁卻不斷落在各種時代,任何處所。她隻靜觀,不插手,不幹預任何事。
隻是,某些時刻,不知從哪裡升起一種異樣的感受。好似少了些什麼。哪個地方空落落的,似一種怅然,又似遺憾。若連天道都無法言明到底少了什麼,那世間還有什麼人能言明?
長觀徹底寂滅後,黎望潭帶着毛薔離開天塹。
去時四人,回時隻有兩人。他們一路沉默,但很快,春雨帶走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人們開始逐漸“遺忘”初霁。
不能算完全遺忘,他們還記得,隻是無緣無故很少提起她,不再常去槐花小院,但問起悟德院掌院,他們還會說“初霁”,問起掌院身在何方,人們感覺好像很久都沒見過她,卻又覺得昨天才見過她。
的确,天道無處不在,他們見風見月,都會在腦海中留下“見初霁”的感受。
“她應該在忙吧。”大家這麼說。
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便這麼一日日過下去了。少年長大,孩童出生,散修們從悟德院畢業,越瀾研發出新的織布機,全自動靈石運轉,人們隻需畫個紋樣就好。她想給初霁看,打開傳訊令,卻找不到初霁。過了一會兒,腦海中忽然有“初霁剛來看過”的印象。于是歡歡喜喜提着圖紙去找毛薔。
初霁的确看過了,她在時間長河中投下短短一眼,便收了回去。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日,有界外人通過建木,來到東洲。
那一襲紅衣如火,從建木上下來時,長眉緊蹙。他打量着建木,似乎在看什麼從未見過的東西。
荊恨月第一個詢問長珑城主:“此界天道是怎麼回事?初霁人呢?為何我聯系不上她?”不論傳訊令,還是神識深處的鍊接,都不起作用了。
這一連串問題将長珑城主炸得莫名其妙。
“初掌院,好像最近才來過長珑。”
荊恨月本能感受到不對勁,明明初霁的實力已到大乘期,卻遲遲不飛升。過了不久,待赤日先民安頓好後,他竟然發現東洲外圍裹上了一層厚厚的迷障。
此界産生了天道。起初荊恨月以為初霁修複了天道,還想好了等她飛升,他該如何帶她遊覽太陽,給她展示他宏偉的太陽水晶宮,以及宮殿中浩如煙海的珠寶财富。然後看她一臉财迷的模樣,等她像個狐狸般抓耳撓腮,野心勃勃提出十個奇怪的生意門路,盤算着如何賺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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