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明亮的月光透過紗窗從窗戶裡傾撒進來。
今兒是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圓。
……
過了中秋,像是真正進了秋天一般,天氣一日一日的冷了下來。院子裡也空了一半,棗樹上又結了紫紅色的果兒。夏季的短衫都被收進衣櫃。林青禾和方秀珍回了一趟家屬院,把秋天穿的長衫外套理了一大包帶來。
家屬院那邊現在冷清了不少,因為人都去軍需廠上班了。孩子們也跟着去了那邊的院子活動。
前腳他們回到四合院,後腳天就開始下雨了。這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着,直到十月中了才斷斷續續地停了下來。
進入深秋,天也徹底涼了下來。
十月二十一日,農曆九月初九重陽節這天,林青禾在堂屋給棗子去核,旁邊的收音機和往常一樣打開着。
“……恢複高考……招生對象,工人農民、上山下鄉和回鄉知識青年、複員軍人、幹部和應屆高中畢業生。會議還決定,錄取學生時,将優先保證重點院校、醫學院校、師範院校和農業院校,學生畢業後由國家統一分配……”
雖然她早就知道高考會恢複,可是這一刻,聽着廣播,仍然止不住淚流滿面。
院子裡曬太陽的盧向陽,聽到聲兒也進了堂屋。他走過去,抱住林青禾,夫妻兩個久久沒有言語。
……
關閉十年的高考大門再次打開,消息通過廣播、報紙傳遍全國。
各地那些,聽着“廣闊農村大有可為”去了鄉下、兵團支援國家建設的知青們沸騰了,偷摸回城沒有戶口和糧油關系的知青們也沸騰了。
泉水大隊,全隊勞力都在忙碌秋收時,大隊喇叭響起了:……恢複高考……
曾經在小學教導過林青禾兄妹的那個68年老知青第一個大叫出聲,他扔掉手中鋤頭時差點沒砸到自己的腳趾。
他奔着村支部大喇叭的方向瘋跑,沒有多遠的距離,他居然跌倒了兩次。他在泉水大隊近十年,從剛來那會意得志滿的老三屆高中畢業生到後來在日複一日的農活中意志消沉。就算在這裡成了小學老師,有了對象,成了家,還有了自己的小院子。可他的心裡始終有一塊是空虛的。可這一刻,他覺得心裡腫脹得不行。不光是為了回城,而是沖着上大學。終于,終于,教育也等到了撥亂反正。
他邊跑邊瘋狂喊叫,一改平時沉默寡言的形象。頭上戴着的新鬥笠,随着秋風輕飄飄地落在了這片黑土地上。他沒有回頭撿起來,而是向着紅日,隻顧向前跑。其他知青也像才清醒一樣,他們紛紛扔下鋤頭,做着和他一樣的動作。跑吧,向前跑吧!好像這樣就能追上他們那已經錯過的十年一般。
自願報名、統一考試、擇優錄取,這意味着不再論“出身”,出身二字,猶如頭頂大山壓制了一批有識之士,不靠血緣、不靠推薦,改變命運的機會重新來了,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在這一次!
風雷激蕩的歲月中,多少本該在自己擅長領域裡發光發熱的人,隻能在田間地頭裡日複一日的勞動,就連手指縫間代表文化人身份的繭子都在十年間被用鐮刀、鋤頭的痕迹所取代。可想而知,這個消息,讓多少人浸濕了眼底。
新疆兵團裡、偏僻的村莊裡,父子和母女一起聽到消息激動流淚的場景随處可見,一家人抱頭痛哭訴說。
“爸爸和你一起參加考試”的話屢見不鮮。
林建國看着那些知青的背影,很自豪地和旁邊的親家盧滿囤說道: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谷子和他媳婦還有禾兒,咱大隊準能出大學生!”
也許是受氣氛感染,尤其念大學這事兒在泉水大隊,基本除了知青隻和林家還有盧家有關,張雪梅比照看熱鬧歇着的鄉親們激動。
她遞給盧滿囤水壺:“他爹,這回咱家真的能有個大學生兒媳婦了!乖乖,這在往前幾十年,得是考舉人吧!”
林建國看着親家激動的樣子,給他眼眶熱的。他恨不得方秀珍此時就出現在地頭。他也好有個人說說話,表達一下心裡的激動。
他看着自己滿手厚繭,擦了擦不再年輕的眼角,馱着背給自己個兒敲了敲腰。
值了!沒耽誤兒女比啥都強!
田邊地裡一邊帶孩子,一邊計分的楊素筠。
她對着京都方向熱淚盈眶,爺爺,這次我能帶着青谷和旻旻一塊兒堂堂正正的回來了。
……
570萬人參加高考。可想而知複習的場面将會如何壯大。
十年的斷層,十年的“讀書無用”,讓很多書和課本早就被撕的撕,燒的燒。書店裡、收購站擠滿了一趟趟不死心來找複習資料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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