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绫與笑聲齊天,收不住了。
顔夜撥開人潮,走到他身邊。爾見卻仿佛沒看見他,一顧垂着頭。他這會讓不拿自己腦袋撞了,改抓着手裡血淋淋的頭顱砸地面。咚、咚、咚,就是砸核桃,都沒他砸得專心。
腳步漸緩。漫長的沉默後,顔夜輕輕地道:“爾見,已經夠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爾見動作一滞,高舉着手中頭顱,保持這個動作好半天。他圓眼睜得大大,半晌,不可置信地仰起了髒得不成樣子的頭,卻露出了惹人憐愛的神色。
顔夜半蹲下來,一手擒着他的手腕,慢慢壓下。顔夜的手剛挨到他,爾見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似的,瑟縮了一下身體。頭顱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滾到了一雙娃娃鞋的腳下,獰惡可怖的面目沖着所有人。
爾見的嗓音仿若蚊讷,抱着一股小小的憋屈,聽起來很可憐地道:“老師,别離開。”
顔夜擦了擦他臉上的血,溫聲道:“我就在這裡,就在你身邊。”
爾見垂下了頭。
“老師,我又闖禍了。可,可是我想活下去,是他逼我,我還沒有等到老師,和老師看月亮,我,有好多話想跟老師說.......我不是故意傷害他的,”突然,抓緊顔夜的衣角,憤聲道,“老師信我!”
“我知道。”顔夜點頭,“我不是說了麼,作為老師,我一定會保護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負責。”
“真的嗎?”
“嗯。”
仿佛一瞬間充滿無限期望,爾見的雙眼閃閃發亮,笑得五官擠在一起,開心地道:“太好了!”
“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
帝都的貧民窟,是窮困潦倒的凡境地帶,亦是邊際活動的避難所。如果說這裡存在異能者,便是像爾見這樣異能尚未覺醒的人了。倘若遇不到激發其覺醒的契機,或許,一輩子都是平庸的凡人也說不準。可以說,帝都貧民區是一個和希望毫不相幹的地方。顔夜幾乎沒法想象,在那種地方是怎麼待上十年的。
現在,這少年告訴他了——從那裡出來的人,腦子是有問題的。
從一個地獄拉向另一個地獄,本質上沒有改變什麼。雖然顔夜很不想承認爾見的缺陷,但他卻不得不面對這一問題。
平常相處下來,爾見的一舉一動都還算正常。可一旦涉及到老師,他的某些地方似乎就變得說不清的奇異。若是心血來潮想逗他玩兒,說些類似于“你要是這麼做,老師就生氣了”“你要不這麼做,老師就走了不管你了”“诶呀你做錯了,老師會懲罰你的”等等等等。常常這個時候,都會來場異能大暴走,崩潰到不能自控,瘋癫得不能自己。
如此陰晴不定的人,從某種角度看,的确是非帝黑莫屬了。在悄無聲息不斷積累的高強度訓練中,顔夜一直堅信着,總有一天,将爾見馴服得為帝黑所用。如若失敗了,他會親手了結他。
當初他是這麼信誓旦旦地對首領和隊員們斷言。
就在今天,顔夜發現,冷酷無情什麼的,在這小孩兒身上不太好使了。
對于堅定地說出一番話,卻又堅定打臉的行為,至此,顔夜是第一次。不過,也是最後一次了。
紅绫正胡亂掃射四周,無差别地攻擊。然而,它每掃到一處時,都會響起砰的一聲巨響,好像打在了什麼屏障上,但又打不破,因此,下一次襲擊又是更響的一聲。
也對,鬼蝴蝶的屏障哪有這麼容易打破呢?
心意已決,顔夜無言地站起身。爾見道:“老師?”
顔夜轉身,面對屏障裡的一衆人。他先掃了眼為首的鬼蝴蝶,又看了看她身後神色複雜的奇襲隊員,和那些驚悸尚未消退的貴族男女。淡然道:“首領。”
鬼蝴蝶筆直地盯着顔夜,面無怒色,也無喜色。顔夜等她說話,過了許久,鬼蝴蝶踏前一小步。她身形雖嬌小,然力氣可不小,竟是将腳邊頭顱一腳踩個稀碎,鬼蝴蝶看也未看,依稀平靜道:“顔夜,你一次次讓我失望。你以前不是這樣。”
果然,我讓首領失望了。顔夜苦笑道:“抱歉,是我太想當然了,是我不夠成熟,是我做事沒有把握好分寸。所以,事不過三,首領,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了。”
鬼蝴蝶道:“做錯事就該受罰。你終于明白過來了,現在讓他消失不算晚,對你的處置回去再......”
“不,”顔夜半跪而下,對她俯首行禮,一字一句道,“我請求首領,剝除我的異能源,我願充作“蚯蚓”,為帝黑盡最後綿薄之力,至死方休。”
說完這句話,靜默了一秒鐘,屏障内頓時騷動大起。
鬼蝴蝶還未說話,賀伽搶着吼道:“隊長你瘋了嗎!你在說什麼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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