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偶爾因注視她的時間過長而略有些失神的時候,巫女大人也總會露出淺不可見的笑意——她并不讨厭我的目光,也不讨厭與我共處。
所以巫女在方才所說的話,也隻能說明——這時候的巫女大人,似乎不太想再繼續待在這裡和我交談下去了。
雖然沒能問出那首曲子究竟是什麼名字,但我其實已經将調子記在了腦海中,本想今晚便彈奏一遍,但在巫女大人離開後的片刻,侍女便進來詢問我是否要将琵琶收起來。
昏黃的燭光零碎地散落在玄象上,我看了它一眼,又擡起臉看了看燭光下侍女面無表情的面孔,輕聲答道:“收起來吧。”
*
第二日起來時已是日上梢頭,母親罕見的來到了我的院子裡,或許是因為許久未曾見面的緣故,所以她的心情已經平複了許多,這時候又能露出平日裡那種刻意制造出來的溫柔笑容。
在我低聲問好之後,她擡起臉看了看我的房間,随她一同前來的侍女們退出和室,走時還不忘善解人意地拉上障門。
房間裡隻剩下我和母親,這種獨處其實極為尋常,但這一次,我卻從母親的眼神中讀出了某些不太尋常的東西。
因一言不發而導緻的沉默在我們之間擴散,如薄霧般氤氲在空氣中,坐在我面前的母親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睦月,”似乎是思考斟酌了許久,母親才慢慢開口,喚着我名字的語氣有些遲疑,說出來的話也帶着猶豫的意味:“你近來……能感覺好些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
我的身體狀況一直如此,醫師們也曾說過,若非神迹,要想康複便隻是癡人說夢罷了。
母親大人也很清楚我的情況,會問出這種問題……總歸隻是為了心裡能好受些。
所以——
“已經好多了。”我隻需要這般回答便可。
我隻需要告訴她,她想聽到的答案。
“不然您可以去問問裡子呀,近來我還時常會和巫女大人一起去庭院裡透氣,所以您大可不必擔憂這些。”
聞言母親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喜色,似乎的确在為我的“好轉”而感到高興。
“那既然如此,就多留巫女大人多住些時日吧。”母親大人摸了摸我的臉頰,注視着我的臉好一會兒,像是心血來潮般說道:“睦月很喜歡她吧。”
我面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這句話來得有些突然,也不像母親一貫的風格,我已經習慣她那些自欺欺人的言語,也習慣了随着她的心意附和她——正因如此,乍一聽到這句話中那種過分認真肯定的語氣,倒不由得有些怔愣起來。
這并不像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我一直覺得,母親大人是個過分天真而又盲目的人,不論是父親還是我、亦或者是城中的其他人,她都從來無法看清任何人。
會有這種想法并非因為對她不滿,恰恰相反,我從未對母親有過任何意見,也并未對她的所作所為做出任何評價。
隻是覺得……沒有一定要這樣做的必要。
但母親在這方面的想法也與我不同——她希望自己能參與到我的生活中,也希望自己能參與到我的人際往來中。
說出這話時母親大人的神色極為溫柔,并非是平日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姿态,而是發自内心地在為我感到高興。
“我看出來了啊,”母親大人對我說:“睦月提起她的時候,和提起其他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我張了張嘴,表情大抵有些呆愣,“……是嗎。”
聞言母親垂下了眼睑,大抵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在許久之前她知曉了侍女們對我的看法之後,便為我帶來了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
那是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安靜而又沉默地跟在母親的身後,當我坐在寝具内望向她時,能看到的也隻是枯黃毛糙的發頂……和未被衣物所包裹的地方,露出的幹瘦皮膚。
母親的想法也很簡單,她希望整日隻能坐在房間裡的我能高興些,便覺得,如果有年齡相仿的“朋友”陪着我,或許我看起來就會沒那麼寂寞了。
我那時的想法如何,自己也不太記得了,但我仍記得母親曾輕輕地将那個瘦小的孩子往我前面推了推,對我說:“睦月給她取個名字吧?”
出于某些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的原因,在那個時候,我拒絕了她的提議。
并沒有直白地将這種話說出口,隻是用撒嬌的語氣對母親說,希望這個名字由她來取。
那就是我現如今的貼身侍女“裡子”名字的由來——那是母親親自賦予她的名,因為我隻能在房間裡面,所以母親便希望她也能一直在裡面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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