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哆嗦,像落水的人尋求浮木一般更往騎手身旁靠了靠,叫着:“不!”他轉向騎在走獸上好整以暇看着這一切的男人,抖着嘴唇哀求道:“救救我!他們……他們要吃了我!求你!”急慌慌地連連叩起了頭,一陣塵土飛揚,不消片刻地面上就被磕得出現了一個凹坑。
男孩正全心全意地忙着磕頭,突然覺得肩上一陣冰冷,那寒意幾乎讓他失聲驚叫起來。緊接着從那裡有股力量傳來,他不由自主地被拉了起來
男孩張皇着轉頭,看到一直沉默的騎手已然下了馬,剛剛松開握着他肩膀的手,正擡頭向對面那個中年男人看去。他大大呼出一口氣,忙不叠地躲到了騎手的身後,止不住地戰栗着,牙齒磕出細碎的響聲,不由得更加拼命地閉緊了唇。
那矮個子中年男人一瞪眼,像是想發火,但在騎手的視線下吞了口口水,又改了主意。他盡量和氣地尋找着适當的稱呼,說:“這位……先生!”像是很得意自己會使用這樣高深的稱呼,自覺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他放松了不少,歎了一口氣,說:“先生,我們也是沒法子!被那些怪物攆着追着,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兒,什麼吃的也沒有了,土裡也刨不出食來,這是老天要絕咱們的路啦!大大小小,多少張嘴,總不能眼睜睜餓死。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知道這一路多不易!我們也沒少他一口吃食。現在活不下來啦,孩子沒了還能生,大人沒了,孩子也活不了。這事,他娘也同意的。”說着拉過旁邊一個女人,向她問,“伢子他娘,你說,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
女人的五官看上去和那男孩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隻不過更蒼老、衰頹、畏縮些。她縮着肩,點點頭,鼓足勇氣大聲說:“我願意的。”她不敢向男孩的方向看一眼,縮回人群,搗着嘴嗚嗚哭起來。
“莫哭,莫哭。”中年男人看看她,又歎了一口氣,轉向騎手時,連臉上的皺紋看起來都沉重了不少。他說:“先生,你是有本事的。伢子遇上你,是他的福分。你要保他,我們這裡老弱病殘,也沒法有什麼話說。但這世道,誰活到現在都不容易。你發發善心,能不能,施舍點吃食,我們那裡還有幾個人,餓得都走不動路了。哪怕一口幹糧,興許就是救回來一條人命。我老林不說一句假話!先生,你要是不信,去瞧一眼就知道了。我們真是沒法子了!唉。”一個大男人,說着說着抹了把臉,眼圈一紅,嚎啕哭了起來。人們也大多低下了頭,胡亂擦拭着眼睛,手裡的棍棒垂了下來。
食物的味道萦繞鼻端,那感覺越發的甜美。騎手微笑起來,終于開了口:“你既然這樣說,那就去看一看吧。”
這些人流露的感情在他看來很真實,要說唯一的違和感,就是他們都太“香”了。讓他的饑餓感都頓時來得更鮮明了些。
如果說活着的人在他看來像一頓佳肴,新死的屍體是普通的幹糧,死去已久的屍體是隔夜的剩飯,那麼包括此時緊緊跟在他身後的男孩在内,這些人給他的感覺,不亞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
有所類似但比這微弱得多的味道,他曾在那些受了傷的士兵那裡聞到過,但是眼前這些人身上,顯然毫無血迹和傷口。甚至為了防止被疫病感染,他們一個個雖然衣不蔽體,但看得出來是有盡量把自己打理得幹淨一些的。不難看出這是一支流亡經驗很豐富的隊伍,從中年男人的口音來看,倒像是從南方逃亡而來的那最早一批流民。
查探一下這種美味感覺的起因,似乎會很有趣啊。他牽着走獸不遠不近地跟在正返回臨時居住地的那些人身後,笑得很開心。
真好,這一路走來,終于不會無聊了。這種期待,讓不得不吃人肉所帶來的不适感,都消失了大半呢。
多謝你帶來這個驚喜,懷裡不知道揣着什麼小秘密的小家夥。
跟在他身後的男孩打了個哆嗦,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胸口,感覺到懷中某件東西的堅硬觸感,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露出幾分回味的神色,又一個激靈放下手,擡頭看看頭也不回向前走着的騎手,加快腳步緊緊跟了上去。
但他們再沒機會見到那個臨時居住地了。
許多搖搖晃晃,披着殘破盔甲,手執長矛大刀等武器,向着這邊奔跑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屍兵!快跑!”響起一聲大叫,人群轟地一聲向着反方向跑了起來,混亂中竟然還維持着某種程度上的秩序。老者們被附近的年輕人攙扶着,女人們三三兩兩手牽着手彼此幫扶,男人們雖然也在逃跑,卻或多或少放慢了速度,護衛在了人群的前後和兩翼,使這個整體不至于失散,倒是有了些許戰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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