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萋萋,白露未曦,佳人在水,君子好逑。好名字!”
陳曦雖不喜打探旁人的心思,但還是想關切問上一句。
“謝兄,夜深露重,怎麼會在營外轉悠?”
“我在等你。”謝勉語出驚人,生怕陳曦誤會了他的意思,又再緊接着補充道。
“千萬别誤會!我夜深前走到西南處解手,碰巧路過了你的幄帳…”
陳曦正盤算着,若讓更多人知悉他的遭遇,即便謝勉正是那類到處宣揚之輩,也不算壞事。
謝勉看出了陳曦的顧慮,不願強人所難,他對宮内争鬥也無半點窺探之意。
“咱們也别在外頭多說了,不介意的話,先去我的幄帳中暖暖手。”
陳曦直覺謝勉應當是可信之人,便點點頭,跟着謝勉的步伐,踏入其幄帳中。
幄帳中大小倒是都齊備着,陳曦這才在帳内的燈火下,細細打量着謝勉。
兩人海拔接近,但陳曦的個頭還要再高出一些。
謝勉單眼皮但眼眶大,明顯的杏眼,眼角帶鈎,無論看誰好像笑意裡都溫暖如春。
他一番招待,又是請陳曦在坐塌上随意,又是毫不吝啬拿出從粱國一路帶到營中珍藏的陳釀。
來到景國後,陳曦還未見到如此熱忱的人,姑且無論是虛與委蛇與否,這确實是頭一個。
那些向他與母親道賀的,都在阿谀奉承中夾帶如霜的冰冷。
“謝兄厚愛!我無法飲酒,還望體恤。”陳曦遺憾無法順應來自謝勉的好意,但不得不婉拒。
“無妨無妨!小曦你自便,無需拘束。我本就不是愛那些繁文缛禮的人。”謝勉自顧自小酌了起來,陳曦屬實沒想到謝勉,竟然是這種喜歡唠嗑的類型,“我…對令父一事有所聽聞,若賢弟有什麼不變介入調查,我可以幫助的,定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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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正經危坐在踏上,自己尚且無法對面前的謝勉作出明确判斷,想着如果試探一下也無妨。
“那恭敬不如從命,父王薨逝過于蹊跷。拜托謝兄能查辦,在此先謝過。”
“等我的消息。”謝勉成竹在胸,右手輕拂案上的酒壺。
謝勉亦借機揣摩着對面的陳曦,陳曦眼型略狹長,眼尾上揚,臉龐棱角分明,素日不苟言笑。
陳曦手指骨節分明,不自主地在幾案上敲打着,“謝兄與我現下如此親近,就不怕…”
話還未問出口,謝勉卻一把接過話茬,“哈哈哈!你是想說,我難道不怕皇太女遷怒嗎?”
陳曦對謝勉如此直白頗感驚訝,與自己對他印象裡的穩重寡言,着實大相徑庭。
一時間反倒是陳曦自己不知道如何回話。
“你既知原因,何必再探我口風?”謝勉嬉笑着看向沉默的陳曦,再将皮球踢向發問者。
陳曦心裡犯了嘀咕,謝勉該不會是也鐘情沈暮白吧?
區區粱國才子也太沒眼光了!但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了。
謝勉似是看穿了陳曦此刻的思忖,又飲了一口酒。
“我可不想當你姐夫!我現在獨身一人,自由得很。”謝勉将酒壺酒杯放在案上,又道,“别多廢話了!你的幄帳我看住不得人,此處寬敞,你就宿在此處罷了。我去給你拿寝衣。”
陳曦下意識低頭摸索着自己的掌心,如此感動,又有些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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