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瑩瑩怎麼樣了?”
“還行。反正不是新冠。這兩天溫度降下來了。不過晚上還能到三十九度多。醫生診斷是不明病毒感染,恐怕還會再燒兩天。”他看上去還挺輕松的。
“哦……好的。”我看着汪甯,“你都在這兒陪了三天了,不用上班嗎?”
“我跟單位請假了。在家告訴我媽我出差了。”他說,“我跟這兒的醫生說了他們家的情況,要不然人家還不讓非直系親屬留這兒陪着呢。”
“反正你總有辦法。”我說,“那怎麼吃飯睡覺?”
“吃飯是每天訂餐,有人送上來。陪護的都在走廊裡睡,有墊子。不舒服,但是也能睡得着。離我不遠有個大姐呼噜老響了,護士建議她陪護完了之後說什麼也得去耳鼻喉看看。“小汪警官噗嗤一笑。
我看着他根根直立的圓寸和彎眉毛圓眼睛,不愧是全市警察大比武三千米賽的冠軍,這個人的精神頭還真好呢。
“行了,我沒事兒了。我回去能答話了,省着袁姐和張阿姨總問。哦對了,你這裡還要什麼嗎?我去醫院外面買,馬上給你送過來。”
小汪警官想了想:“那……小聾你去屈臣氏給我買一個幹洗頭發的摩斯吧。”
“好,這就去。”我說。
“别買錯了,薄荷味兒的。”他還囑咐。
“放心吧!這些事兒我什麼時候能弄錯呀。你自己整不明白我都不能!不就是桃子味兒的發膠嘛。”
汪甯一個激靈:“哎!剛說完就弄錯!”
我哈哈大笑起來,努力的,擠眉弄眼地,向他展示我的愉快,我的幽默,我的心無城府,可是轉過身,整個人從眉毛到腳趾頭就垮掉了——裝樣子的時候好累呀。
……
我快二十四歲了。
在我之前的生活中,其實我沒有真的傷過心。
跟徐宏澤結束一場都不算真正開始過的戀愛,隻能讓我覺得輕松。小汪警官從派出所調到出入境管理處的時候,我跟胡世奇徐宏澤還有韓佳軒唠叨,放完了血也就痛快了。最主要的是,那個時候,我并不是真的從心底裡面覺得我跟他完了,那更像是一種矯情,一種并非面對面的撒嬌,一種等待,一種不能當面把話說清楚那就迂回表達的戰術,我總覺得會有誰把我說的話告訴汪甯,會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從而忽略身邊的所有的漂亮小女警官而跟我搞對象的。
但是現在我知道這不可能了。
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傷心了。
傷心就是……
反正傷心的時候,你說不出來,也解釋不清楚。它并不存在于淺表層的血管,像張阿姨腿上的靜脈曲張一樣,紮破放了就好了,它是一個緩慢運行在大血管裡的栓塞,把你堵住了,讓你慢下來,無精打采,夜不能寐。你甚至可能會喪失一些觀感能力,比如吃東西不香了,聽不見别人說話,或者對很多從前有興趣的事情視若無物。你知道自己恐怕生命垂危,但是你沒法給人看,你也不能把它挖出來。
你無計可施,無話可說。
到底我呆頭呆腦的樣子好像把胡世奇和韓佳軒都吓到了,他們兩個人趴在桌子上勸我,輪番逼着我講話,生怕我抑郁,或者幹脆做出傻事兒來。我有點抽離地看着這兩位,腦袋裡卻在回憶着從前跟汪甯交往的畫面,終于認清楚了一點:小汪警官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我表露出格外的親密,我的所有火花,所有幻想,其實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誤讀罷了。
“這事兒得怪我。”世奇說,“其實你原來也沒那麼喜歡他,就是我覺得你們倆之間有點意思,我覺得他也挺喜歡你的。我剛開始也是逗你玩,結果逗着逗着,你看把你給逗到坑裡面去了。小汪警官他呀,就是會來事兒的人,童叟無欺,跟誰都挺好,再說了,人家好像一直都說自己是有女朋友的。”
“對。”我點點頭,張張嘴巴,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小汪警官一直都說自己有女朋友。就一次冒充我的男朋友,還是在韓佳軒和徐宏澤跟前給我撐場面。
“沒必要替他說話!”佳軒眯着眼睛,向前送了送下巴,用一個非常不屑的表情讓胡世奇趕緊閉嘴,完全不同意他的說法,“對洋洋沒意思的話,都是單身男女,幹嘛又處處幫忙,又請她吃飯的呀?哼。洋洋我告訴你,”她的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還是那句話,你得跟他說清楚你是怎麼想的。你喜歡他,無論孫瑩瑩本人有多可憐,但是你喜歡汪甯不會因為她可憐就不存在了。這事兒是你的包袱,不能你一個人背。你得讓他知道。看他怎麼辦。”
我看着佳軒,合計半天,抽口氣:“——不。”後面的話,我也沒有說出來:我已經知道小汪警官那個傳說中跳芭蕾的女朋友就是孫瑩瑩了,我已經知道這麼多年他都在等她了,那我還要說什麼呢?我現在最慶幸的事情就是我跟他從來就沒有傻了吧唧地表白過,我一直還算體面。我打算繼續體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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