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绯衣少年那麼溫柔地叫了一聲,帶着無盡的遺憾,伸手為盧雪墨擦淚,“隻有這樣,你我才能解脫啊……”可是眼淚卻越擦越多,盧雪墨握住他的手,放在胸口,低泣道:“我怎麼能看着你死……”“前事如夢,都忘了吧。”盧雪墨搖搖頭,所有壓抑在心底的情愫這一刻全都蘊含在眼裡,他伸手想掀開花驚吾的面紗,卻被他按住手。“我說過,永不相見。”少年固執且虛弱道。盧雪墨僵住,“你……還在恨我?”“恨?我什麼時候恨過你?我是求不得罷了。”他輕輕歎了口氣,像是放下了所有,“我怕見了你,我會舍不得死,怎麼辦呢?”他摸着盧雪墨的臉,無限留戀,“你當了這個武林盟主,就要替他們出頭,沒完沒了的卷入江湖紛争,雪墨,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隻會把你往風口浪尖上推,隻會當縮頭烏龜……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傻呢?”盧雪墨潸然落淚,“你曾說過,若我有一天能當上武林盟主,你就什麼都不怕了。無論做錯什麼,都有我在身後護着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人在江湖,會是這樣身不由己。”“既然身不由己,那就繼續走下去吧,守護你認為值得的東西。至于我……下輩子再遇見你好了。”花驚吾從懷中掏出一隻銀色手環放在他手中,“我把天星環拿回來了……”懷裡的绯紅,像一簇欲要熄滅的火焰。盧雪墨含淚将天星環戴在绯衣少年的手腕上。當年拜師時,師父贈送了一對天星雙環,環中藏有天星标,威力極大,是兵器譜上排名最前的護身兵器,他與花驚吾一人一隻。後來兩人反目,花驚吾便将此環丢棄,輾轉到寶平王手中。傅月影這才看到盧雪墨的右手腕有一隻一模一樣的天星環。他别開頭,不忍再看這場生離死别。人群一陣驚呼,盧雪墨将手中的照霜劍刺入腹部。他握住花驚吾垂下的手,緩緩閉上眼。這個世上,除了他,再沒有任何值得守護的東西。猶如一塊投入湖中的巨石,盧雪墨的死,徹底激怒了一衆武林正道。他們怒氣沖天,目眦欲裂地拿出武器想為武林盟主報仇。無名卻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機會,數箭連發,銀光四溢,不過片刻,山頂已是屍橫遍野。在無名的面前,他們不過是一群砧闆上的魚肉。一柄銀亮的刀,斬斷秋風,直逼無名。“他救過你的命!”上次在銀霜閣,傅月影親眼目睹暮雲平自盡已難以忍受,這一次對他造成的沖擊可想而知,“你逼死他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無名輕輕擦拭着箭尖,仿佛這些人對他而言,不過草芥。“這就受不了了?”他用手指輕輕推開眼前的刀刃,譏诮道:“你下的了手麼?”刀身往前遞了幾分,刺入無名的胸口,雪色的白衣上,暈開一片血漬,鮮紅欲滴。他傷了無名!他竟傷了無名!傅月影如遭雷擊。寒古刀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铿锵聲。無名彎腰撿起帶血的刀,極淡道,“這些人,不及我所殺的十分之一,還有比這更血腥、更殘忍的。傅月影,這才是真正的無名。你還會想跟他浪迹天涯嗎?”傅月影愣愣地望着無名的傷口,想要去看看他傷的重不重,腳下卻仿佛有千金,邁不了半步。無名仰天長笑,攜刀離開。一抹白衣,在夕陽中,逐漸淡成白色的點。傅月影突然覺得這個黃昏悲涼至極。☆、隐月左使離開天牧山後,傅月影與傅驚瀾幾乎同時回教。此時沈香樓還在昏迷中,傅驚瀾領了姬紅塵去給他診脈,尚無時間找傅月影算賬。他連着幾天倒也安分的很,見傅驚瀾似乎淡忘了他離家出走這件事,偶爾也敢在他面前晃一下了。有了姬紅塵的保駕護航,沈香樓恢複的很快,不到半月,又能打趣傅月影了。上午例會過後,沈香樓并未離去,品了口茶,斜看着傅月影,笑得别有深意,他的五指在桌邊輪流敲着,“少主,盧府的茶好喝嗎?”“好不好喝管你什麼事?”傅月影心虛地怼回去。沈香樓笑道:“原來少主出去曆練一番之後,真的大有長進,如今都不好奇屬下的話了。”傅月影冷哼一聲,懶得搭理他。沈香樓這人,不能跟他說太多。說的越多,就會被他看的越透。“可惜沈某身受重傷,不然,定要和少主一起去盧府蹭杯茶喝。”“盧雪墨都死了,你還去盧府作甚麼?”提起盧雪墨,傅月影便想到那日的情景,不覺間,臉色暗了幾分。沈香樓歎了口氣,聲音裡莫名的就有了一絲沉郁,“‘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可惜了這麼一位武林盟主,居然因無名而死。少主,你猜還會有多少人去為盧雪墨報仇?”見傅月影的臉色微變,沈香樓淡笑道:“武林正道的主心骨死了,這比打臉要難看多了,我想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商量怎麼對付無名吧。”傅月影白他一眼,“他們找無名,跟我又有什麼關系?”“确實不管少主的事,屬下是想提醒少主,這種時候,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如果我不呢?”話音未落,就見傅驚瀾沉着臉站在門口,“來人!将少主帶回房間,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踏出房門半步!”随即上來兩人,左右架住傅月影的手臂往外拖。傅月影一邊掙脫,一邊不忘回頭喊:“爹,你為什麼又要關我?莫不是沈香樓跟你說了什麼?沈香樓,你這個卑鄙小人!無恥混蛋!”“住口!”傅驚瀾喝道,“你偷偷溜出北旻山,在外闖了這麼多禍,還敢罵人!我說過多少遍,不許卷入江湖紛争,你卻偏偏跟個殺手混在一起!傅月影,你還真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傅月影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幾句,已被兩個教衆拖回房,關在屋子裡了。見傅驚瀾餘怒未消,沈香樓寬慰道:“教主不必動怒,傷了身子可是大事。月影向來頑皮,不知江湖深淺,我倒覺得讓他曆練一番是件好事。我們不可能護他一輩子,他終究是要成長的。”話雖這樣說,但此時沈香樓想的卻是,傅月影去芙蓉鎮不是教主設計好的麼?怎得他還發這麼大的火?好在傅月影沒有闖什麼大禍,傅驚瀾将他關起來懲罰一下,也就消氣了。“你的傷怎樣了?”沈香樓笑道:“沒什麼大問題了。姬紅塵太大驚小怪,非要讓屬下躺足一個月。哪有那麼嚴重?聽說……是教主親自将他帶回教中?”“你傷得頗重,有性命之憂,我雖用真氣護住你的心脈,卻也沒法等他十天半個月。我去尋他,會快很多。”沈香樓抱拳道:“多謝教主!”傅驚瀾淡淡道:“不必。你若有不适,随時讓他複診。這一個月,他都會留在教中。”“教主!”見傅驚瀾要離開,沈香樓欲言又止。傅驚瀾負手道:“何事?”沈香樓搖搖頭,垂眸道:“屬下恭送教主。”剛入夜,傅月影已躺上床,這樣的懲罰從小到大,不知經曆過多少回,他早已習以為常。倒是想起無名,心中難免怅然,摸摸右手臂,還在隐隐作痛,他竟當真射了他一箭。那麼多日的患難與共,他竟說翻臉就翻臉。輾轉反側半夜,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開門。睜開眼,沈香樓已站在床前。傅月影揉揉眼,惺忪道:“你來做什麼?”沈香樓捉起他的手腕,診完脈,神色嚴肅,“你果然中了一步蓮花。”傅月影坐起身,心虛道:“花穩告訴你的?”“他并不知道。少主忘了立春與立夏是屬下一手帶出來的。他們有沒有撒謊,我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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