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周景還穿着白天應酬的那套正裝,西服外套被随意地扔在沙發上,襯衣的領子皺巴巴地貼在頸項。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隔着桌幾望過來的眼黑且黯,聲音啞得像被火燒過:“哥,你去哪了?”
在客廳的燈光下,他哥有疤痕的那一邊臉側被掐捏過的淤痕無所遁形,嘴角更是有一小塊裂傷,周景淡淡掃了一眼又看向對方躲閃的雙眼,很輕地又問了一遍:“哥,你去哪了?”
“我,”梁晨原本還在吞吞吐吐,看清周景握在手中的東西正是他放在床頭櫃裡的藥瓶,頓時知道沒必要再編什麼理由。他吐出一口濁氣,竟然覺得輕松了幾分:“我不想說。”
這句話宛如一個開關刺激到周景,他猛地站了起來,大步越過他們之間唯一的障礙,然後又在門前突兀地停下,宛如一堵牆壁遮蔽頭頂的光,霸占了所有視野。這種距離帶來的逼迫感讓梁晨立刻弓起背後退了半步,防禦性地把手臂舉在臉前護住頭部。
周景愣了一下,木木地擡起胳膊想去拽他哥的袖子。
“……别碰我。”梁晨的聲音悶在手臂下面,他又退了一步上半身幾乎靠在門闆上,很髒。
周景五髒六腑都在灼燒,那團苦澀的火自内而外翻烤着每一根骨和每一滴血,他不得不拽着自己手指來維持“正常”“冷靜”的形态。
“你是不是,”他吞咽了一下:“是不是晚上睡不好?”
“是。”他哥哥的胸口快速起伏了幾下,放下手臂帶着股因為無所期待從而無所畏懼的坦然和平靜盯着地面:“我睡不着,所以找人上床。”
“為什麼會——”
“跟你沒有關系。”梁晨快速打斷他,講述事實:“隻是想做愛,誰都可以,我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周景呼吸都停頓了:“……哥又在騙我。”
梁晨沒有再争論,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他蹲下去把地上的袋子撿起來,拖着步子往卧室走。
“我不行嗎?”
手放在門上的時候他聽到弟弟說,“既然誰都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梁晨轉過身看着自己胞弟的眼神仿佛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一時間不知道是恍惚還是驚訝:“什麼?”
“哥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周景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急切了,他還站在門口不敢過來,身體因為過度前傾呈現出一種可笑的搖搖欲墜。
“讓我幫你,不要找其他人,”他說:“行嗎?”
空氣因此安靜了幾秒,梁晨忽然覺得此情此景分外眼熟。九年前還是十年前,他們也像這樣站在一間客廳的兩端,他毫無廉恥地乞求弟弟操他,表現得像個五十塊在廁所就可以搞上一次的廉價妓女,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周景看他一眼。那是他人生崩壞坍塌的節點,是他無數錯誤中最令人惡心的一個。
梁晨古怪地牽了下嘴角:“不行。”
“為什麼?!”
“為什麼。”他把塑料袋扔在地上,擡手把羽絨服的拉鍊拉開,然後是毛衣,然後是襯衣。他随手扯開兩顆扣子,把領口拉下後背過身。一股血腥味順着周景舌尖散開,突來的暈眩差點令他站立不穩,他看清了那半片慘白背脊,從頸椎到肩胛,雜亂無章布滿細長的鞭迹,因為隔了幾個小時而開始腫脹擴散,破皮的地方滲出血漬;從襯衣袖口露出來的手腕上殘留着幾圈青紫勒痕,猙獰可怖。
“這就是為什麼。”這還是梁晨在重逢後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周景,沒有起伏地問他:“你能給我這些嗎?”
周景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氧氣和發音的能力都在窒息中流失了。對方說的東西他一個字都不能理解,偏偏梁晨還在用那種談論天氣的語氣繼續:“普通的上床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我需要疼痛,需要淩虐的性愛,需要有人把我操得死去活來,需要被當做物品使用,越粗暴越好。”他看着弟弟的眼睛:“你能給我這些嗎?”
而周景隻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哥,你——”
你怎麼——
你怎麼變得這麼——
“賤。”梁晨說。他沒有真想把周景拖下水,剖心剜骨給别人看不過是讓對方離他遠一點。自己已經爛到底了,但弟弟仍是那個光芒四射的完人,應該在陽光普照的地方和與他相稱的人們相識相交,優雅從容有着令人豔慕的人生。
“我就是又髒又賤,無可救藥。”
梁晨以為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周景會失望透頂地搬出去。甚至在倒在床上失去意識前他都聽到客廳稀裡嘩啦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接着就是公寓防盜鐵門打開關上。梁晨瞄了一眼床頭指向半夜兩點的時鐘,下一秒就思維停擺,歎息着堕入深甜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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