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決沒開燈,黑暗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他喉嚨發緊,此時此刻忽然想像葉容一樣點火抽一支煙,讓紮根在身體裡寂寞或是愁苦都随之飄散。
可他厭惡煙味,從少年時那隻盛滿煙頭的煙灰缸砸向他時,燃燼的煙草味于他而言就意味着痛苦和分離。
是他把自己的親弟弟弄丢了。
繼而他本來美滿的家也跟着支離破碎,父親的責罵,母親的眼淚,哪一樣都讓他深陷泥沼。
許決身體一歪,躺倒在沙發上,靜寂的房子仿佛無聲巨大的漩渦,他覺得自己是一頭獨自漂泊了許久的鲸魚,在這漩渦中拉扯降落。
他無端想起葉容剛剛的話,明明沒有任何殺傷力,卻像海水一般淹沒他,讓他回想起自己的惡劣和不堪。
而他在葉容面前所展現的卑劣又豈是一星半點。
他說謊欺騙,他喜新厭舊,他對葉容的愛予取予求又棄如敝履。
許決整個人陷在沙發裡,安靜到仿佛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在問自己,還記不記得和葉容糾纏在一起的初衷。
明明隻是一個替身,一個慰藉,他心情好的時候或許會費心思搪塞一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連敷衍都吝啬。
許決疲憊地閉上眼睛,他不懂壓在心頭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為什麼,他隻是倏忽間想起,最初時葉容發現他拙劣的騙局後的那個眼神。
化不開的痛色在他眼裡洇開,他平靜地站在自己面前,好似嗔怒恨怨這些人類所該有的種種情緒都被他強行淡化了,他隻輕輕問道:“和我在一起原來是要做替身麼?”
許決以為這種羞辱常人必定無法忍受,或許他可以就此結束和葉容的這種聯系。
“其實你可以一開始就告訴我,沒必要費心費力騙我,你知道的,我什麼都會依着你的。”而葉容卻是這樣回答的。
長達七年的追逐在你來我往中早已失了真,許決習慣于逆來順受到不知廉恥的葉容,習慣他由明亮漸變為黯淡,卻忘了這世上沒有愛是經得起這樣消耗的。
沒有任何一種感情是永恒純粹的,連親生父母都能因為過錯而不原諒他,更不必說那脆冰薄紙般的所謂愛情。
到頭來,他甚至不知道葉容對自己是不是愛,那曾經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偏愛也要被奪走了。
許決像是累極了,不願再想起有關葉容的一切。
夜晚霜寒露重,他蜷起身體抱住臂膊,在窄小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
葉盛的事最後是以張紹旭自己退學為結束。
葉容不知道傅聞遠在其間是如何運作的,但能得到這樣安然無恙的結果已經非常出乎意料了。
他在家陪了葉盛幾天見他狀态不錯,便就打算回去了,傅聞遠雖然一點兒沒催,但手段頗為高明地連着幾天把前一段的賬給付了。
葉容看着每天進賬的數目,沒人催也早就歸心似箭。
回去那天,葉盛送到樓下,沒想到剛出樓道門口就停了輛車在等。
葉容瞧着這車有些眼熟,直到後車門打開傅聞遠從上面下來他才敢确定這真是傅聞遠那輛私定車。
傅聞遠這次沒有西裝革履,反而穿的随意休閑,頭發放下來微微遮住眉骨,氣質幹淨溫和,葉容猛地一眼望過去還以為是哪個鄰家哥哥。
葉容背着包走過去,“怎麼過來了?我馬上就回去了。”
傅聞遠變魔術一樣拿出一杯橙汁遞給他,沉穩道:“《心障》選角試鏡,正好順路,就帶你去看看。”
主駕駛的車窗降下來,滿面笑容的謝山拎着一個小袋子在晃,“葉先生早,橙汁是先生在家裡給您榨的,知道您愛吃還親手給您做了手抓餅,加了鹵蛋的。”
葉容一言難盡地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橙汁,又看了看謝山手裡的手抓餅,一時竟悟到傅老闆做生意成功的秘訣所在,如此禮賢下士,還有誰能不對他心悅誠服!
葉容真誠地說了句謝謝,轉頭和葉盛說話,讓葉盛來給傅聞遠道謝。
葉盛心不在焉地聽着,沒聽進去葉容的囑咐,而是默默地在打量傅聞遠。
傅聞遠不避不閃迎着他的目光,坦蕩蕩不加掩飾地表露出對葉容的興趣。
葉盛眼底一暗,不去看他眼中的志在必得,沒說一句話,而是冷冷地轉身就走。
葉容沒想到自己話說到一半葉盛就走人,他氣得直跺腳也拉不回倔得像頭牛的葉盛。
被抹了面子的葉容隻能歎着氣去跟傅聞遠說好話,“這孩子,這麼大了一點禮貌都不懂,是我沒教好,聞遠你别生氣,别跟他一般見識。”
傅聞遠拉着葉容上了車,十分大度道:“沒關系。”
葉容坐上車不自覺盯着謝山的後腦勺看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地問了句,“謝先生,你不是說你不會開車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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