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姝也要起身,太皇太後壓着她的肩膀不讓起來,道:“難得今日天好,不凍手,姝兒,你在這裡幫我抄一卷佛經吧。”
讓她在花園裡抄佛經,這要求着實奇怪,薛靜姝曉得太皇太後必定有别的打算,且十有八、九與皇帝有關,她心裡覺得無奈,卻也不得不應下。
恭送她老人家離開,宮人将桌上的茶點撤下,擺上筆墨紙硯。
薛靜姝淨了手,又将随身攜帶的小香包解下,讓宮人用裡頭的香料焚香。
等香味散開,她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擯除雜念,一心一意抄寫經卷。
熟悉的香味漫在鼻間,熟悉的經文在筆下一個個寫出來,她仿佛回到在山上的日子,心中的煩惱慢慢消散,這幾日的稍顯浮躁的心緒也逐漸平複,下筆越來越流暢,越來越投入。
等将這卷經書全部抄完,她才發覺手腕酸疼得緊,擱下筆揉了揉,一面仔細端詳成果,一面順口道:“柳兒,你來看——”
說到一半,她便回過神來,搖頭輕輕笑了笑,轉頭欲喚宮人将經卷收起來,卻見身旁空無一人,伺候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退了出去,而皇帝竟坐在桌子對面,以手撐額,雙眼緊閉,似乎睡着了。
薛靜姝立刻禁了聲,屏息将經卷放下,輕手輕腳往外走,準備退出去。
不想剛經過皇帝身邊,就見他徐徐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
薛靜姝腳下一頓,隻得又收回來,規規矩矩見禮。
皇帝擺擺手,讓她起來,伸手拿過她剛剛抄好的經文,看了兩眼,問:“你信佛?”
薛靜姝垂眸道:“是,臣女曾在庵堂度過十年。”
“坐,”皇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為何去庵堂?”
薛靜姝輕聲道:“臣女幼時身子較常人孱弱,有位方士來到府上,與祖父說需将臣女送去佛堂靜養,方能順利長成。”
皇帝點點頭,不置可否,又問:“焚的是什麼香?”
薛靜姝愣了一下,才知他問的是什麼,“不是正經的香料,隻是我照着古書上的方子,自己又改了幾樣,配着玩兒的。”
“不錯。”皇帝道。
薛靜姝有些摸不準他的意思,隻好斟酌着說:“之前配的快用完了,隻剩香包裡這一點,臣女打算這幾日得空再配一劑。”
皇帝将香包拿過去,從裡頭取出一顆香粒,放在鼻下嗅了嗅,與一般香料濃郁厚重的味道不同,這小小一顆香粒,其貌不揚,其味卻清新如草木,聞久了能使人心緒平和,安神凝氣。
皇帝道:“用什麼做的?”
“有柏樹葉、小香葉、牡荊子………”
薛靜姝報了十幾種草木名稱,都是尋常山野裡常見的,原本古書上的配方,有兩樣名貴的藥材,她和柳兒翻遍了整座山也找不到,又沒有足夠的銀子去買,隻好想法設法用别的材料代替,卻不想做出來的熏香别有一番特色。
這種香料如今成了她和柳兒的最愛,時常裝在香包裡随身帶着,也幸好有了這個習慣,不然兩人這次匆忙下山,可能連這點香料都沒得用。
皇帝将香包塞進懷裡,道:“多配些。”
薛靜姝看着他一臉坦然地昧了自己的東西,張張嘴,“……是。”
不久後薛靜姝出宮,皇帝招來德祿,“你去查查,十年前薛家為何将她送去城外。”
“奴婢遵旨。”
第7章鳳命
薛靜姝仍坐着轎子出宮,她記得對柳兒的承諾,半路上讓轎子停下,去百味居裡買了一包焦糖白玉酥,想想幾個小姑娘常來她院裡,就又挑了金桔糖、玫瑰露等幾樣小巧精緻的糖果備着。
回到府裡,她先去見過周老太君,将今日宮内發生的事大緻說了,也沒什麼可隐瞞的,反正她不說,到時候慧香必定也會一清二楚地回秉。
周老太君聽後,心中越發肯定,太皇太後對她這孫女十分滿意,想來立後的聖旨,不必多久就會頒下。
老太君心内頗為複雜,大衍朝上下,暗裡将薛家稱作皇後娘家,皆因薛家連着幾代都有女子入宮為後,到了薛老太爺這輩,進宮的更是他的嫡親姐姐,薛家因着這裙帶關系,得以延續近百年繁盛不衰。
十三年前,有個遊方術士來到府上,批定她的孫女中,有兩人皆具鳳命,但隻有一人将來能母儀天下,當時見過那術士的,一個是大房長女,一個是二房長女。
這件事隻有當初在場的幾人知曉,薛老太爺更是下了命令,所有人不許外傳。
兩年後,當朝太子上門求娶大姑娘,于是大房長女便成了太子妃。若不出意外,太子登基後,太子妃便是後宮之主了。
所有事情仿佛都合乎當初那術士所言,隻是那句隻有一人能母儀天下的話,到底在大姑娘心裡留下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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