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這天早晨将近十一點時,那個業務員又來了,話沒說上兩句就要請“廖華山”去瓷都飯店吃飯,“廖華山”推辭了半天推不掉,于是建議吃牛肉火鍋,那業務員極其爽快的就答應了。“廖華山”叫嚴維安和聞東慶倆人跟着一塊去,聞東慶借口值班沒去。
聞東慶猜測可能是“廖華山”對那業務員給的回扣不滿意,所以才要故意拖着人家。那天他們三人從坂尾回來後,他把茶葉交給“廖華山”,“廖華山”随手就将茶葉丢在桌子上,而後極為不滿的嘟哝了一句:“老子又不是沒喝過茶,打發叫花子呢!”
他們走後,聞東慶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繼續紡織着相思鳥。這兩天,他除過吃飯睡覺晨跑這幾項,又加了一項手工活,隻要一有時間,便一門心思的撲在了這上面。紙鶴倒是容易,一會就學會了,隻是相思鳥卻有些難度,他和嚴維安都還沒完全學會。“廖華山”和嚴維安倆說是出去吃飯,可一直到了三四點都還沒回來。就在他聚精會神的忙着手裡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門口站着一個人,他擡起頭一看,臉上頓時浮現起驚喜:“小雪!”
白雪明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她上穿休閑夾克,下穿牛仔褲,腳下穿着白色休閑鞋,拉過的頭發筆直的垂在肩頭,背着一隻棕黃色的馬桶包。她明顯消瘦了,眼斂呈現出幾分青色,嘴唇上滿是皺起的皮。
“你怎麼,今天就來了?你不是說初七才要來嗎?”聞東慶興奮的抱住她。
“這裡是辦公室!”白雪明羞澀的推開他。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剛才看見你的那一刹那間,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聞東慶匆匆收拾了桌上的東西,一回到宿舍便将白雪明緊緊抱在了懷中。
良久的長吻之後,聞東慶把一隻紙鶴放在白雪明掌心。
白雪明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什麼呀?”
“千紙鶴!”
“跟誰學的?”
“我和嚴維安跟翟素芸學的,我要給你折一千隻!”
“還是算了吧,我,隻要這一隻就夠了”白雪明笑着搖搖頭。
“莫非,她是因為受了那些文字的影響!”聞東慶想起泰戈爾的散文詩。
“你别介意,我隻是不想說違心的話,如果我不喜歡你,即使你把世界上所有的紙都拿來折了紙鶴,也感動不了我。”
“真拿你沒辦法!”聞東慶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媽爸知道嗎?”
“不知道,他們以為我在我哥嫂那!”白雪明眯起眼睛一笑。
“你哥嫂會不會告訴你爸媽?”聞東慶覺得甜蜜而幸福的同時,卻不免有些擔心。
“不會的,”白雪明搖搖頭:“如果他要告訴的話早就告訴了,那我現在哪裡還出得來!”
“可你哥也改變不了你媽媽的主意!”
“我也犯愁啊!”白雪明依偎在聞東慶的懷裡歎了一口氣:“回去才短短六天,除過大年初一,五天時間光是說媒的都有十多個上門!今年九月份我都滿二十一了,我真的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拗過我阿媽阿爸他們?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我表姐的事嗎?”
“你表姐怎麼樣了?”
“她,初十就要和隔壁鎮的男子結婚了,初九下午我就要請假回去。”
“為什麼有情人不能成眷屬?”聞東慶心裡陣陣發痛,為自己,也為她。
“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白雪明顯然不想陷入那樣的傷感之中,她來到桌前,從包裡取出臘腸、糖果、年糕,年糕當然是從她哥嫂那拿的。
次日,聞東慶晨跑回來比往常早了半個多小時,他沒進自己的宿舍,而是蹑手蹑腳的來到白雪明所住的宿舍前。宿舍門正中間用油墨寫着“女工宿舍,男工止步”,那是白雪明的手筆。在短暫的猶豫後,他敲了門,裡面沒動靜,看來她還在沉睡中。昨晚他和她先去溜冰,回來後在她們宿舍呆到深夜才離開。
聞東慶又敲了一次,還是沒動靜,就在他準備放棄時,門内傳出細微的聲音:“誰呀?”
“我!”随着聞東慶的應答,裡面的插銷被拉開,他進去順手關上門。
“就知是你,一大清早就跑我們女生宿舍來,也不害羞?”白雪明穿着寬松的米黃色睡衣躺在被窩裡,一臉绯紅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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