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館裡很是熱鬧,蘇德和圖娅把藍人的規矩,行為習慣一一講解,每每這個時候學館裡都是人頭攢動,蘇德和圖娅就像先生一樣講學,弘軒、弘轅,桑榆還會叫上高志和張玉一同來聽,高志就會叫上一些聰明的太監站在旁邊聽着,蘇德和圖娅上課不同私塾的先生,更像是聊天,唠嗑,妙趣橫生。
“蘇德先生,藍人吃東西為什麼那麼難吃?”弘轅向蘇德提問。
蘇德津津有味地說起來:“藍人認為菜肴是充饑的,所以專吃大塊肉、整塊雞這樣的‘硬菜’,而咱們大齊的菜肴是吃味的,所以咱們大齊廚師在烹調用料上也顯出很大的随意性,許多藍人視為棄物的東西,在咱們大齊都是極好的食材。他們無法處理的東西,一到咱們大齊廚師手裡,就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足見咱們大齊飲食在用料方面的廣博和精深。藍人以冷飲為主,酒裡面喜歡加冰塊,舌頭早就凍麻木了,不能辨味,那些帶血的牛肉、大白魚、大白肉,生吃的蔬菜,他們都能吃下去。”
圖娅在一旁解釋道:“在咱們大齊,任何一個宴席,不管是什麼目的,都隻會有一種形式,就是大家團團圍坐,共享一席。筵席要用圓桌,形成一種團結、禮貌的氛圍,美味佳肴放在一桌人的中心,人們相互敬酒、相互讓菜、勸菜,彰顯家和萬事興的道理。藍人飲宴上,食品和酒盡管非常重要,但實際上那是作為陪襯,宴會的核心在于交誼,通過與客人之間的交談,達到交誼的目的,藍人會将所有食物一一陳列出來,大家各取所需,不必固定在位子上吃,走動自由,這種方式便于個人之間的情感交流。”
“藍人在吃飯的時候是拿着盤子到處走着吃嗎?想坐在哪裡就坐在哪裡?”圖娅的話讓一直很矜持的弘軒也很感興趣。
圖娅繼續說:“若都是藍人是會有這種情況的,但是很正式的宴會,他們也是會按照座位來坐的。”
高志原本是無心聽這些東西的,但是藍的事情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高志也問道:“奴才聽說藍人腿是直的,不能彎曲,不知是不是真的?”
高志的話音引來一片笑聲,桑榆笑着說:“高志,這些話,你是哪裡聽來的,那日我和王爺去赴宴,藍的飯沒有吃飽,但是藍人的腿可是沒有毛病,和咱們一樣的行走坐立。”
圖娅收起自己的笑容說道:“其實藍人和咱們見過的安南人、東夷人是一樣的,隻是有些習慣不同,藍國沒有下跪的規矩,所以有傳聞藍人的腿不會打彎,以後多見幾次藍人,就會見怪不怪了。”
張玉有些抱怨地說:“還是不見的好,這幾日小的腳丫子都要朝天了,若是經常見藍人,小的恐怕連飯都吃不上了。”
桑榆對張玉說道:“說到這裡,一會兒你把請藍人當日的菜單拿給我,我最後确定一下菜單。”
日子到了,睿王府大擺筵席,宴請上京城的藍人官員還有請上京城的幾位大臣作陪。永佑殿四周裝飾着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缭繞。中間坐着景宸和桑榆,當中是衣袖飄蕩,鳴鐘擊磬,樂聲悠揚。左側是幾位藍人,分别是領事和夫人,還有兩個随行的藍人還有弘軒和弘轅,右側是陪同的幾位大臣。蘇德和圖娅站在兩側做翻譯。
桑榆看主賓都已落座,示意高志可以上菜。不時有宮女穿過,腳步聲卻極輕,個個低頭,如同穿行宴會上的彩帶。桌子上擺着四份點心:禦飯豆黃、芝麻卷、金糕、棗泥糕,稍後一個宮女撤下桌上的點心,桑榆注意到其中一個藍人還沒有吃完點心,點心就撤下了,那個藍人一直看着撤下的點心渣,咽了一口口水。
宮女們開始上前菜五份,分别是龍鳳呈祥、洪字雞絲黃瓜、福字瓜燒裡脊、萬字麻辣肚絲、年字口蘑發菜,稍後宮女魚貫而出,端上一道道精緻大菜品: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祥龍雙飛、爆炒田雞、芫爆仔鴿、佛手肉包、炒墨魚絲……宮女們手中的不是菜品而是色香味兼具的工藝品,桑榆一邊細細地咀嚼着,一邊用眼角瞥向那幾個藍人,除了領事夫人還有些拘謹外,其餘的藍人都是大塊朵頤,碟子與筷子撞擊的聲音不絕于耳。就連領事先生也是無心和景宸交談,遠處一個年輕的男人的樣子引起桑榆的注意。
湯馬就是進入桑榆眼神的藍人,領事先生是湯馬的叔叔,湯馬和叔叔在海上坐了兩個月的船,終于來到這個在藍國是神話的國度——大齊。湯馬對大齊的一切都很有興趣,這裡古老、神奇、還有各色的美食,來了一段時間,湯馬在努力地學習大齊的語言,他每天都和驿館裡的小厮說話,和他們學習這裡的語言,叔叔說想和大齊人接觸就要學會他們的話,但是現在是充耳不聞,湯馬最忙的是眼睛、手、嘴巴。眼前的美食讓自己目不暇接,手中的筷子上下翻飛着,在小小的餐桌上指揮這些菜品,至于嘴巴隻有咀嚼的力氣。一股肉香伴着一股花生香進入自己的嘴巴,嚼起來特别嫩,令人欲罷不能。
那是什麼,是那樣的晶瑩剔透,像一條條龍盤旋在碗底,上面蓋幾個圓澄澄的蛋餃,就像龍口裡吐出的寶珠,細細品嘗,竟散發出淡淡的泥土芬芳,令人回味。這是什麼菜品,一層層辣味和酸味很能吊起人的胃口,更給人一種清爽多味的口感,軟軟的粉條爽滑入口,索索溜溜下肚,令人回腸蕩氣,隻是吃了半天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是沒有品出來。雪白晶亮的圓圓的團子端上來了,飽滿的像盞小燈籠,有一種吹彈就破的柔滑,有一種清冷的感覺。湯馬覺得是一道涼菜,馬上把一個小團子放到口中,正要咀嚼,熱熱濃濃的湯汁已經在嘴裡四溢,隻是過于滾燙,湯馬不覺的“啊”地大叫起來。
湯馬知道自己的聲音打擾了整個宴會,整個宴會上的人都在自己,都在關注自己的失态,可是嘴裡滾燙的感覺實在是難受,真想喝上一杯冰水。湯馬沒有擡頭,用眼角掃視一下,發現旁邊的人都投來莫名的眼光,自己的叔叔更是神情嚴肅,還有一個年輕的大齊女人,那是大齊王妃,是一位地位很高的女人。那女人的眼光中掠過一絲鄙夷。湯馬努力地把嘴裡滾燙的食物咽下去,感到火一樣的感覺從喉頭到自己的肚子,喝下一口水,感覺好一些,為了控制自己的咳嗽隻能深深地吸上一口氣。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一場豐盛的晚宴讓每一個人都是心滿意足。領事和領事夫人向景宸和桑榆告别,弘軒和弘轅代替景宸送藍人走出睿王府。有了蘇德的助力,兩位世子已經沒有之前的窘态,對待藍人也是大大方方,俨然一副主人的态度。
送走藍人,弘軒和弘轅來到長樂院,給景宸回話。景宸問道:“那些藍人走時說些什麼?”
弘軒回答:“他們一直說今晚的菜品,沒有吃夠,那個被燙着的男人的臉一直很紅,讓人覺得很想笑。”景宸對桑榆說道:“今日讓藍人在宴席上出醜,真是讓人解氣,還是要多謝王妃的籌謀,今日那道菜是什麼名字?”
桑榆笑着說道:“之前純妃姐姐帶我吃過一道南方菜,叫芋泥團子。芋泥不冒熱氣,乍看猶如涼菜,實則燙舌。那個藍人不知是熱菜舀起就吃,自然燙得哇哇大叫。今日那些藍人吃咱們飯菜的眼睛都要是直勾勾的,看來也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
弘轅起身向桑榆行禮說道:“上次去驿站,我不懂規矩給王府丢臉,今日要多謝王妃為咱們王府找回這個面子。”
桑榆笑着說道:“這道菜是你純妃姐姐帶我吃的,要謝還是要謝純姐姐的,以後王爺要多讓兩位世子到外面走動,王府迎來送往的事情可以交給世子來做,這樣王爺可以安心做皇上給的差事,世子也可以得到曆練。”
景宸看看弘軒和弘轅說道:“已經成年了,的确要曆練曆練,這段時間和蘇德先生多學些本事,今後和藍人打交道,自然會帶上你們,你們看王妃現在已經和圖娅學的能和藍人說話了,王妃真是女中豪傑啊。”
忙碌了幾天,桑榆第二天睡了一個懶覺,醒來後,南雲和春竹伺候是桑榆梳洗,梳洗後。春竹來禀報:“純側妃來請安。”桑榆有些驚訝,由于自己的身體不好,桑榆也不喜歡每日請安的繁文缛節,特地交代純側妃身體不好,可以不用來請安,不知今日什麼事情?
桑榆對純側妃說道:“純姐姐,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純側妃說道:“今日,嫔妾是要感謝一個人,這個人對臣妾和弘轅一直很關照,不計較弘轅和臣妾的過錯。”
桑榆似懂非懂地問道:“姐姐說的這個人是誰,我也要感謝這個人!”
純側妃起身給桑榆行了一個福禮,桑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桑榆扶起純側妃。純側妃坐下開始說話:“之前是嫔妾的心胸狹窄,總是給王妃添麻煩,王妃有心胸有度量不和臣妾計較,弘轅的婚事出事,王妃出來為弘轅說話,弘轅在藍人面前丢臉,王妃幫着找回面子,還讓弘轅跟着蘇德先生學東西,弘轅是庶子,可是處處和嫡子是一樣,這些都是王妃給的福氣,嫔妾有眼不識泰山,王妃不計前嫌,可是嫔妾不能裝作不知,于是今日登門給王妃謝恩,多謝王妃照顧。”
桑榆聽着純側妃說的樁樁件件的事情,看來自己的心終于把純側妃的心捂熱了,純側妃原本是個善心的人,隻是一心為自己的兒子謀劃,也是人之常情,能把純側妃和弘轅拉到自己的這一邊也是自己這兩年沒有白白費這番心血。
桑榆拉着純側妃的手說道:“姐姐言重了,我已經嫁到睿王府,自是睿王府的人,王府的榮辱自是我的榮辱,姐姐隻是愛子心切,今日姐姐把話說開,我自會盡到一個王妃該做的事情,姐姐一直惦記的弘轅的婚事,我也是記在心中。多讓王爺帶弘轅出去走動,自然可以讓上京的各府看到咱們二世子,真金不怕土埋,自然有好的姻緣等着弘轅。”純側妃已經是熱淚盈眶說道:“今後在王府臣妾一定是王妃馬首是瞻,不會給王妃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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