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元年,唐承漢祚,四海倒懸,人心思亂。當益州來的密信傳至骠騎将軍府時,周法皇深知此刻也許是一個脫身的好時機,相比于江東、山東兩州,荊州的楚公吳在天手段、眼界最為稚嫩,沒想到他在這個節骨眼能打起漢中的主意了,即使漢中荊州拿下了,又能守得住嗎?想到此處,周法皇當即揮筆寫下了當世最偉大的戰略——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山東,内修政理。盡管下三洲的幾家盟主他沒有過多的交往,然而周法皇卻有種預感,隻有山東才是能跟他一起走到最後的夥伴。于是他在這條戰略的後面又批了一句話——荊州來犯之敵,可以小勝不可大勝,可以讓上庸,不能讓西城。随後便讓心腹帶密信回成都。
就在這時有人來報,天子在清涼殿宣見,周法皇立即出門上馬向未央宮走去,但見此刻的國史院總裁李雲卿似乎也在殿門口等候多時了,就在二人會面之時,千古無覓也龍行虎步走出了殿門。周法皇與李雲卿見狀直接行君臣大禮,山呼萬歲。千古無覓示意二人起身一同前往禦花園散步。兩人緊緊尾随在千古無覓身後,不知過了多久,千古無覓停下腳步,屏退左右,目光轉向二人,沉聲問道:“二位愛卿,朕向來視你們為心腹之人,現今朕有一樁難解之事,隻能與你們傾訴。”李雲卿聞言,心中不禁生起幾分好奇,他道:“陛下已登基為帝,上承天命,下得民心,普天之下還有何事能難得住陛下?”言及此處,千古無覓長歎一口氣道:“不知二位以為這長樂未央二宮的宮殿群如何?”
周法皇一下子就明白了,在之前征西涼途經骊山時千古無覓向他表達過自己的志向要以始皇帝嬴政為師。始皇帝的功績他向往,六王畢四海一;始皇帝的待遇他更向往,他也想要個覆壓三百餘裡的阿房宮。隻不過,始皇帝是先有功績才有的待遇,他這直接就要待遇了。難怪在《莊子》中長梧子會批瞿鵲子: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鸮炙。
李雲卿聽後道:“兩宮諸殿均基台崇偉,仍承戰國嬴秦之範,因山岡之勢,居高臨下,上起觀宇,互相連屬。其苑囿之中,或作池沼以行舟觀魚,或作樓台以登臨遠眺。充滿理想,欲近神仙。各宮之間,閣道之設,亦因台而生,綿亘連屬,若長橋飛虹,互相通達,以便行幸。誠如當年始皇帝在建好阿房宮後,令鹹陽之旁二百裡内宮觀二百七十複道甬道相連,帷帳锺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
聽至此處千古無覓慨然長歎:“說來也是奇怪始皇帝英雄了一輩子為何會聽信那盧生的讒言?”李雲卿答道:“始皇帝開創帝制的先河,天下之事盡取決于皇帝,權勢之大自古以來未之有也。然則其窮奢極欲也是亘古之未有也。山東六國數百年的經營盡數北秦人掠去,鼎铛玉石,金塊珠礫,棄擲逦迤,秦人視之,亦不甚惜。”言及此處,周法皇緊忙接過話道:“臣覺得史官之言有些荒謬。自秦孝公以來秦國的曆代君王無不求賢若渴,凡有能人不問來處秦國俱以重用。《兵法》有言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衆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将能而君不禦者勝。而古往今來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故知這知勝五條裡唯有這最後一條的将能而君不禦才是最難創造的條件。始皇帝一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論是對外出領兵的大将還是對文臣方士一視同仁。可那群方士卻陽奉陰違,一邊向始皇帝請旨耗費國力修建道場、宮殿,去海外尋找仙藥,又在背後抨擊他窮奢極欲,這才有後來的焚書坑儒。從這以後,始皇帝徹底算是得罪了儒生,各種黑料也層出不窮地開始給他身上貼。可聖人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換作任何一個人面對此等陰陽怪氣狼心狗肺之徒,都不會放過他們吧!”
“說的好!英雄所見略同!”千古無覓聽後直接對周法皇大加贊賞,随後指着在遠處的長信宮道:“自秦、漢以來,園庭設計,蓋已與宮室并重,互為表裡。漢宮殿繁複之部署、嵯峨之外觀,實達高度标準,但其結構原則,仍以殿為單位,不因台榭相接而增煩難。曾有一将作大匠道‘予至長安,親見漢宮故址,皆因高為基,突兀峻峙,崒然山出,如未央、神明、井幹之基皆然,望之使人神志不覺森竦。’這種神神叨叨,故弄玄虛的感覺朕實在不喜歡,朕想擇一吉地重新建一座城宮城,你們二人覺得如何?”“臣覺得甚好,長安這地方實在不太吉利,秦王朝在此被農民起義軍擊潰,霄漢在此被王莽篡位,炎漢靈帝又在此自絕于天下萬民。”李雲卿話音一落,千古無覓就猛烈地咳嗽了幾下,捂着胸口,仿佛又想起那天在受禅台的驚魂時刻了。周法皇、李雲卿二人見狀正欲上前攙扶,千古無覓擺了擺手:“朕沒什麼大事。隻是這要動土修建新宮恐怕會在朝堂引起争議。”
周法皇聽後心裡暗想到:“昔者越王勾踐卧薪嘗膽魚入大海後,文種為其獻上滅吳七計,使吳國國力空虛君臣離心,此刻他不妨也來緻敬一下古賢人?”想到此處,便開口道:“陛下勿憂,您忘了嗎,年前幽州、司州大旱,荀丞相勸谏陛下以工代赈将災民雇傭到隴西去修長城堡壘。然而臣以為荀丞相畢竟非行伍之人,沒有帶兵打過仗,不管是阿史那龍秀的西涼鐵騎還是西域的羌人擅長的都是運動戰,城池對他們根本就沒用,在有的時候反而會成為束縛我們手腳的工具。臣以為與其建這種無用的城池,不如拿修城的費用在隴西、河套購買戰馬,訓練騎兵。我們可以拿修建新宮來以工代赈,周濟災民。”“臣以為漢中侯言之有理,自元狩二年以來世宗武皇帝易守為攻靠的就是我大漢雙璧衛青、霍去病在漠北用騎兵不斷主動出擊,以運動戰打運動戰。”千古無覓大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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