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耶兩眼閃着嗜血的光芒,他一刀就能把這白臉小子砍成兩半,到時黃黃白白的腦漿混着鮮紅的血液噴出,該多麼讓他興奮!可惜他刀還未挨到紀南,紀南人就不見了。下一秒,她出現在他極近的面前,從他舉刀的雙臂中鑽了出來,用腦袋狠狠的頂向他的下巴與喉結之間!裡耶征戰幾十年,打過無數次仗,受過無數次傷,但這樣刁鑽古怪的襲擊還是頭一回。他這時正張嘴大喊,下颚猛地被頂,上下牙齒将舌尖咬的幾乎斷掉,頓時滿嘴鮮血往外湧,比紀南的樣子更為可怕。“&……”裡耶疼的兩眼模糊,哇哇鬼叫。西裡人都沒有聽懂他在喊些什麼,紀南卻心中了然——“你不怕我、殺了紀東?”她拼力擋開來勢已弱的大刀,震的裡耶蹬蹬後退,她趁勢貼着那刀背斜斜的躍了出去。“怕死不姓紀!”小小的少女銀甲染血,以方天戟借力,如一彎銀月在半空中一晃而沒,她聲音清亮,滿場大夜男兒聽了心中都是一熱,随着紀東的盔甲被她奪下,大夜軍隊一擁而上,與追擊她的西裡人打了起來。城牆之上,慕容岩這時輕一豎掌,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慕容宋便如一隻鷹一般,從上一躍而下,及時的撈住身負兩幅銀甲的紀南。,紀南被扶住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心下一松,吐出一大口血來,終于昏了過去。紀南醒時,耳邊模模糊糊聽得姚遠正勸慕容岩:“……殿下,歇息片刻吧……你的傷不輕于她的。”“退下。”慕容岩難得有這樣冰冷的命令口吻。姚遠不知又說了幾句什麼,因為聲音壓的太低,紀南耳力不及,隻聽慕容岩冷冷一笑,咬牙切齒般:“不,我要留在這裡,并親自上陣,親手殺了裡耶!”紀南聞言頓時醒的徹底,閉着眼紋絲不動,凝神去聽。“裡耶若死,王子上位,西裡内鬥停止,上下一心,恐怕将來會不好對付。眼下上京形勢複雜,殿下不宜先動手料理西裡的事。”一陣靜默。而後紀南聽得清楚,那是慕容岩緩而殺機四起的聲音:“我顧不了那些,眼下,誰傷了她,我就要誰的命!”姚遠似乎再要說什麼,剛一出口就被忽的打住,然後紀南額上撫上來一隻溫暖的手掌,耳邊隻聽慕容岩溫柔的低聲喚:“小四?”紀南不動,慕容岩松了口氣。片刻,紀南裝作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慕容岩見她蘇醒,便對姚遠遞了個眼神,姚遠會意出帳端那藥去了。紀南伸手拉了拉慕容岩袖,問:“外邊怎麼樣了?”慕容岩輕捧她臉頰,“你好好休息。”紀南皺眉搖頭,“他們有送來新的消息嗎?關于我大哥的?”慕容岩安慰的對她一笑,“接下來你隻管養傷,萬事有我。”“不!”紀南拒絕的幹脆,“守住衡州城和救紀東,是一個相悖而馳的局,有人要面對它的話,隻該是我。”她勇敢的簡直讓人心碎。慕容岩默了良久,直到藥被送進來,他端過,先吹溫了,才放到她手裡,柔聲勸道:“喝了藥再說。”紀南注意到那送藥之人,伸頭對他笑了笑,“河越。”連日消沉的李河越今天精神很好,看上去恢複到了往日九成。他對紀南點點頭,又端過另一碗藥給慕容岩,“姚醫正讓我拿進來給你。”慕容岩一笑接過,卻并不喝,隻端在手裡,直到身後床榻上傳來紀南倒回去的悶悶一聲響,他揚手将那藥汁灑在了地上,輕輕擱下碗,笑着問李河越:“河越也想替小四上陣?”李河越見他不喝那碗加了瞌睡草的藥,就知道他已察覺,聽他這時這般問,他也不否認,點頭道:“昨天是盔甲,今天大概就是紀東本人被推到陣前了。我不能讓小四去。”“若是你去,不如我去。”慕容岩微微的笑。李河越卻并不惱,非但不惱,反而笑了起來,“你去不了。”他笑的很高興,仿佛回到了與紀南同在暗夜谷學藝時,無憂無慮、奮發向上的青年。那是他人生最好的時候了,那時他還不甚清楚自己對小四的這份心,那時也還沒有無所不能的慕容岩,人生仿佛隻要拿到一枚門主令,就能與小四并肩,那時候的人生簡單到小四對他微微一笑,就足夠他開心好幾天。李河越高興的笑容裡,慕容岩忽的感覺一陣暈眩,他眯了眯眼,冷聲問:“極樂花?”極樂花與瞌睡草都是安眠的藥草,瞌睡草有種很淡的香氣,服之即睡。極樂花則無味,但熬入藥中後隻需聞到那熱氣就會使人昏睡過去,藥效比瞌睡草更厲害。李河越知道以慕容岩的細緻入微與精通草藥,藥一端進去的他就能聞出異樣來,所以李河越故意在他的那碗藥裡加了足量的瞌睡草,引他上當,令他想當然的以為紀南那碗加的也是瞌睡草,所以不管他喝不喝自己那碗藥,在他為紀南吹藥的時候,就已經中招。“河越……”慕容岩越來越暈,不得不坐下,他眼前開始模糊,口齒也越來越不清楚:“……危險……”李河越不語,等慕容岩終于昏睡過去,他出去将被打暈了的姚遠搬進來,與慕容岩擺在一處。然後他拿了紀東那套與紀南一般無二的銀甲穿上,把領間與帽盔相連的金絲軟甲扯到前面來,擋住了大部分的臉,他低頭将眉眼隐在帽盔的陰影中,手持方天戟,就這麼走了出去。外邊早有暗夜谷白虎門的子弟等着,一見他出來,立刻一擁而上,将他不着痕迹的圍在了中間,口中叫着“紀将軍”,往前方戰場走去。裡耶今日仍是打頭陣,很蹊跷的,竟沒有如李河越先前所料般,将紀東推在陣前威脅。他正一刀劈開一圈五六名夜國士兵的胸膛,忽然右前方沖過來一匹熟悉的白馬,馬上“紀南”一身銀甲,揮舞着方天戟前來。裡耶踹開身邊被劃破胸膛、噴血不止的夜國士兵,哈哈大笑着迎向“紀南”。兩人劈頭對了一招,大刀砍在方天戟上,火花四射,“紀南”今日竟比昨日還有力些,裡耶虎口被震的隐隐作痛,不由得操着咬爛了一截的舌頭模糊不清的大笑道:“紀霆的兒子着實不賴!”“紀南”冷哼了一聲,翻下馬來與他單打獨鬥,裡耶“咦”了一聲,因為“紀南”今日好像身量比昨日高大了不少。但“紀南”沒有給他空閑多想,一連串狠厲殺招攻了上來,裡耶先擋後劈,“紀南”果然如同上次般力竭,漸漸向後退去。可惜今日的大夜軍隊比昨天遠不如,四下潰散亂成一團,沒有了衆人的掩護,“紀南”被裡耶緊追不放。到了衡州城下不遠時,裡耶四周的西裡兵已經沒有方才那樣多,“紀南”腳下一慢,被裡耶劈中了背,當場一口血箭噴出去一丈遠。“紀南”跪倒在地,身後裡耶哈哈大笑着,随手砍冬瓜一樣砍死了幾個撲上前救“紀南”的夜國士兵,直向“紀南”而去!銀甲掩映下的“紀南”這時面貼着地,回頭來對裡耶笑了笑,裡耶一見那眉眼不對,立刻警覺,不顧這人究竟是誰,往回就跑。可來時他是追着“紀南”來的,并未注意是何路線,這下往西裡大軍方向跑去,幾步一踩腳下便是一空,那洞并不大,半個腳掌左右,可踩空之後洞内有物見光即炸,饒是裡耶閃得快,小腿還是一麻,頓時被炸的血肉模糊。裡耶忍着疼擡眼看去,這時才發現周圍這些穿着大夜軍服的士兵個個面容沉靜,氣度不凡,一看便知俱都是武林高手,他們看似在與西裡人纏鬥,其實隻是将西裡士兵隔絕在隻有他們才知道的磷石陣之外!直到這時,裡耶被引入了陣中,他們終于放開手腳殺敵,一時周遭全都是西裡語的慘叫聲,以及西裡士兵不慎踏中磷石穴,被炸的支離破碎。裡耶大怒!他咬牙向扮作紀南的李河越撲去,不慎又踩中兩個磷石穴,腿上與腰間幾處挂彩,整個□已被鮮血浸滿。他見勢不好,扭頭又向外跑,李河越見他意欲逃走,從地上一躍而起,仗着對陣法的熟悉,很快截到了裡耶前方去,與幾名暗夜谷子弟合力圍攻。西裡第一猛将的稱号,裡耶果然當之無愧,前赴後繼的暗夜谷子弟俱都不敵,紛紛為他所傷。他一身是血,卻仍滴水不漏的舞着大刀,勇猛無比。李河越集衆人之力,依仗陣法之便,終于擊的那大刀脫手,可他心下還未及喜悅,手中方天戟已被大力捏的動彈不得——裡耶沾滿鮮血的兇悍臉龐近在咫尺,正露出嗜血惡鬼一般的笑容!那一瞬,李河越眼前是這鬼刹一般的臉,心裡浮現出了小四從小到大所有對他的笑容:天真無邪的、快樂無憂的、英氣勃發的、意氣昂揚的……為了小四——為、了、小、四!李河越大喝一聲驚退旁人,反手緊緊纏住方天戟與之上裡耶的手,同時他雙腿如同鐵鉗一般緊緊扣住了裡耶一條腿。李河越用額頭猛的撞向裡耶,趁那千鈞一發之勢,使出全身功力絆倒了他,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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