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輝樓之行竟變成這樣,實在是他無論如何都料不到的。然而此時絕不是他享樂之時,如今危機四伏,身為袁玖的貼身侍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三日後比武奪兵,不出所料,那十八個門派竟一同表示自知實力不濟,甘願退出。至于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密謀他不知道,但現下的形勢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常教對古門,針尖對麥芒。水寒衣從淩中南身後走出,對袁玖拱手笑道:“在下不才,願領教貴教高招。”袁玖身為教主,不會首先出戰。莫竹青責無旁貸,上前抱拳道:“領教了。”雖然不知道水寒衣武功修為究竟多高,但肯定差不了,加之他心狠手辣又極擅施毒,這一仗雖說是點到為止,卻無比兇險。丁雁翎也不由得擔心起來。莫竹青沒漏掉從主位上飄來的眼神,想起後兩晚的颠鸾倒鳳……哎,搏情與搏命一語既出,滿座皆驚。莫竹青疑惑地看看袁玖,事情如此突兀,恐怕另有玄機。“據守衛回報,昨夜寅時左右府中曾有個人影一晃而過,當時他們并未多想,方才發現神兵失竊,才覺那人影十分可疑。為查明真相,在下冒昧請諸位轉個身,讓守衛看看。”神兵失竊是大事,衆人自當配合,這時誰若不願意,倒顯得心虛了。兩個守衛從後排人看起,邊看邊搖頭,突然兩人神色一變,互相确認了一下,然後同時指着前面的一人,“樓主,就是他!”衆人順着指頭望去,視線彙于一處,袁玖臉色難看地皺起了眉。莫竹青背後一涼,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正盯着他。心道不好,這……難道是古門陷害?“敢問公子,昨夜寅時你在何處?”聽到問話,尚未從意外中走出的莫竹青又一次震驚了。面前這人陌生而無情的神色和質問的語氣讓他腦袋發懵,昨夜寅時我在何處,你會不知道?這個昨夜抱着自己颠鸾倒鳳的男人,究竟什麼意思?“世上樣貌相似者尚有無數,不過是夜裡一晃而過的背影,憑什麼認定就是竹青?”袁玖上前一步,揚聲問道。“神兵失竊,但凡可疑之人,必定要徹查一番。袁教主有意阻撓,不會是心虛吧?”淩中南接過話頭,一臉正氣,語氣卻毫不客氣。袁玖冷哼一聲,“笑話,本座若真想要那寶劍,一定會要的讓爾等心服口服!”“是嗎?”淩中南不以為然,“想必大家都記得,兩個月前,齊江天命喪常教之手。如今淩某多嘴一問,齊江天手上的無塵,現在何處?”袁玖一愣,衆人嘩然。淩中南又狀似不經意地道:“袁教主是使劍的,對好劍執着些,也是情有可原。”袁玖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繼而露出無所謂的笑容,“淩中南,你言語中一再污蔑本座,究竟意欲何為?莫不是想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自己才是真心虛?本座一向有一說一,你既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無塵劍自始至終都在齊江天手裡,從未離開。”兩人的舌戰算是打了個平手,在衆人的沉默中,丁雁翎看着眼前他無比熟悉的人,再次裝作從不相識,甚至是滿心戒備地問道:“莫公子,昨夜打更的下人看到你約莫子時左右從院子出去,直到卯時才回,這一夜,你在做什麼?”莫竹青怔了怔,繞來繞去,他什麼都明白了。真好笑,真虛僞!你是賭定了我不敢說出實情吧?不過就算說了,你也肯定會反咬一口說是我污蔑你……“我就是一夜未歸又怎樣,你們非說那個人影是我,有證據嗎?”莫竹青眼眉一挑,盡是挑釁的神色。丁雁翎啊,還有什麼說辭,一氣兒拿出來吧!正在此時,又有人從丁雁翎身後上來,遞了個布包給他。他打開布包看了看,又看看莫竹青,“公子的名諱是莫竹青吧?”莫竹青不屑地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再看他。猛烈的酸麻與苦澀從心底蔓延,他渾然不覺,隻是想看看這個人,究竟還能做到哪一步。“那這個玉佩,一定是公子的了?”丁雁翎将手中的玉佩舉起,青綠溫潤,刻着栩栩如生的竹子,另刻有“竹青”二字,“這是守衛在存放神兵的石壁裡發現的。”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盛情,開啟石室的機關不難,丁雁翎更是曾在他們面前做過一遍,有心者都能記住。證物出現地恰到好處,擺明了是莫竹青盜寶後不慎遺落。此時的莫竹青隻想仰天大笑,真好啊丁雁翎,真好!床笫間的情話猶在,如今想來,倒真如刺耳的嘲笑。真想不到他一個大男人,竟還能讓那些花言巧語迷了心竅,以為他苦等自己三年,以為他是真心的……自從做了袁玖的侍衛,不再穿花哨的衣服,随身佩戴的玉佩也沒地方挂,他便一直收在中衣口袋裡。能從他身上那麼隐秘的地方偷了東西又不被察覺的,還能有誰?莫竹青不屑地勾起嘴角,丁雁翎啊丁雁翎,我真是太小看了你!他轉身跪在袁玖跟前,鄭重道:“教主,屬下是冤枉的,屬下發誓,絕對沒有偷過神兵。”袁玖不語,如此拙略的手法,即使他不明内情,也知道這是古門和雙輝樓合謀了。隻需一個借口,他們的目的不是神兵,不是莫竹青,而是自己。要對付自己,首先便要将莫竹青從自己身邊除去。丁雁翎道:“袁教主,事關重大,在下想委屈莫公子在水牢裡呆上幾天。”袁玖微微眯起眼,如此形勢,斷然不會有人向着他。他大可以誰都不放在眼裡帶着莫竹青揚長而去,但那樣的話,曆經辛苦前來雙輝樓的目的,不都白費了麼?莫竹青擡起頭看着袁玖的臉,那人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慚愧和自責幾乎将他淹沒。他是袁玖的侍衛,卻因為一個假意聲稱愛着他的男人,成了袁玖的掣肘。最終他還是被關進了水牢。污水沾上身時,一向愛幹淨的他沒表露出任何厭惡和不适。最後離開視線的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他愧對他;而另一個……莫竹青憤怒地狠狠砸着胸口,他娘的!不就是被狗啃了嗎!為什麼會心痛!當夜,袁玖隻身一人察看了水牢附近的地形,回去的路上,突然打了幾個噴嚏。他摸了摸被捆得緊實的小腹,很難受,不由地挺起腰,加快步伐。回到屋裡解開罩衣躺了一會兒,更加頭昏腦脹,眼睛喉嚨也痛,看來是感了風寒。風寒最是折磨人,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從頭到腳像灌了鉛,病情越發嚴重。沒人在身邊,袁玖突然就洩了氣,不明白自己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什麼。小厮進來送飯,他看也沒看就讓人退了。之後才想起來,昨夜迷迷糊糊輾轉反側之時,屋外似乎有人守着,但當時實在是難受地無暇顧及。現在想起來,他的感覺不會有錯,那門外的人,會是誰呢?口幹舌燥,胸中欲嘔,他卻連起身喝口水的勁兒都沒有。其實不是沒人照顧他,而是他……心裡突然别扭起來,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說話,隻想一個人呆着。托着近日來一直有些發硬的腹底,安撫着激烈踢打的胎兒,他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這一覺半睡半醒,腦中時而是和孟散說笑打鬧的日子,時而是孟散背叛自己的場景,時而是莫竹青歡快的身影,時而是他在水牢中受盡酷刑折磨的慘痛,時而是水寒衣虛假的笑容。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已是黃昏時分。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卻被突如其來的腹痛弄得直不起身。手撐着床闆,咬牙忍了好一陣,腹痛漸緩,他低頭看着那高隆的凸起,心中第一次産生了恐懼。然而,不顧愈重的風寒和酸痛的身體,他給那幾乎沒可能壓回去的腹部纏上束縛力極強的銀線罩衣,忍住差點兒讓他暈過去的疼痛,臉色發青,縱身飛出窗外。他已經浪費了一天,時間不多了。必須搏一次,否則,他不甘心。三日後,是他唯一的機會。三日後,夜深人靜,無星無月。花園裡兩個瘦長的人影相對而立,乍看之下,十分和諧。“說來你我之間倒也有過一段不錯的時光。”袁玖搖着扇子,一臉淡笑,心情似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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