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生花”阮輕低語,總覺得這株花的模樣有些熟悉。李修然點頭,他語氣微沉,說道:“祈生花花開五瓣,通體雪白,細看之時,恍若瓊仙玉液流淌,它與九幽花,相伴而生。”怪不得這花的模樣那麼眼熟,除卻顔色,祈生花與九幽花幾乎無任何不同。阮輕腦海中蓦地閃過原身采摘九幽花之時的畫面,當初那株九幽花的旁邊有一截晶瑩若雪的白色嫩芽,恍若剛剛破土而出。但那時原身并未注意。“相伴而生?”阮輕問,“怎樣相伴而生?”“不知道。藥方中沒有記載。”李修然輕輕搖頭,說道,“但若蟬衣并非真的堕魔,那麼修仙界内,必然還有九幽花的存在。”阮輕沉默片刻,低聲道:“我會想辦法找到祈生花的。”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憂愁,但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原身記憶中的那株剛剛破土而出的嫩芽應該真的是祈生花,隻是不知道,現在它有沒有成熟,或是被他人采摘而去。聽到她的話,李修然卻淡淡道:“你最好在清玄宗與衍月宗派出的人之前找到蟬衣,不然即便找到祈生花,又有何用處?”阮輕沉默不語。“過幾日我會出宗探查蟬衣做過的那些事。”李修然緩緩說道,“你走吧。”阮輕不知道在原本的世界發展軌迹之中李修然有沒有去尋找過線索,但他若是真的去尋找了,那必然沒有找到。畢竟如今距離那些凡人村莊被屠已經過去半年之久,當初原身利用含有九幽花汁液的謝蟬衣血液所留存的淡淡魔氣也已消散。想要從那些被屠戮的凡人村莊找出線索實在不太可能,但當初原身栽贓陷害謝蟬衣殺害的那個清玄宗内門弟子身上,應當還能尋到一絲線索。阮輕沉思片刻,還是沒有對李修然說出這些,畢竟她現在找李修然尋問修補丹田之事,已經算是有些崩人設了。輔助系統提醒過阮輕,若與原身性格差距過大,會被任務世界所排斥。所以無論阮輕要做什麼,都要維持着商藜最基本的性格。既然李修然下了逐客令,阮輕也便順勢離開了藥宗。她心中還挂念着獨自一人的謝蟬衣呢。隻是還在回去的路上之時,阮輕留給謝蟬衣的那枚傳訊玉符被敲響了。她離開的這些時日,謝蟬衣還是第一次與她聯系。阮輕心頭微微一跳,有些不安。率先傳入耳中的不是謝蟬衣的聲音,而是一行腳步聲,還有他人交談的聲音。然後才是謝蟬衣壓到極低,尚還虛弱的聲音:“有人闖入,是衍月宗弟子”阮輕神情瞬間一變,她握住傳訊玉簡的手指骨節泛白,根本來不及去想衍月宗為何會找到那裡。她低聲道:“我很快回去。等我。”按照她現在禦劍飛行的速度,至少也需将近一天才能回去,阮輕運轉全身靈氣,加快了禦劍速度的同時也咳出了一抹鮮血,五髒六腑内仿佛又燃起了烈火灼燒般的疼痛。手中緊緊握着的碧色玉簡光暈淡去,謝蟬衣将自己的呼吸壓得極低。屋外衍月宗弟子已經發現了這裡所布置下的陣法,他們正在商談如何破陣的聲音還能清晰的傳入耳邊,但回想着剛剛阮輕的那一句話,謝蟬衣心中卻忽然安定許多。察覺到心中想法的謝蟬衣眸光微怔,一時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麼,又為何害怕,明明即使被重新帶回去,也不會比之前的遭遇更慘了。她蒼白的唇微動,無聲一笑,竭力想要遏制住自己心中對阮輕的那絲依賴,卻又無法遏制。是阮輕将她從清玄宗内救出來,照顧她至蘇醒,陪伴在她身邊,給予她報仇的希望。所以她害怕,害怕還未能洗清罪名,還未能向商藜報仇,便再次被抓回去。從此往後,再無希望。時間在這時仿佛變得極為緩慢,屋外衍月宗弟子的交談聲逐漸消失,似乎已經在嘗試破解陣法。然而,謝蟬衣卻感受不到絲毫靈氣波動。然而,阮輕還未曾回來。謝蟬衣的臉色愈加蒼白,她的神情近乎麻木,一雙漂亮的墨眸中卻燃着刻骨的恨意。她沒有一刻比在這時更加痛恨商藜,即使是在商藜以近乎戲谑的語氣親口訴說着她“堕魔”真相的時候。謝蟬衣更恨如今無能為力的自己,在現在這一刻,隻能麻木的等待,比等待死亡還要煎熬。空氣中似乎響起了細微的碎裂聲,是陣法在被逐步瓦解,破除。謝蟬衣一雙漂亮的墨眸中,似乎逐漸蔓延上了點點鮮豔的血色。又有一刻鐘過去,陣法終于被徹底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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