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開口,紀姝似有所覺,開口幫襯,“還要勞煩阿澤先替我們準備一些,實在是之前我們趕了太多路,身子有些支撐不住,倒茶這等小事便由丫鬟來罷,如今我隻想填飽肚子。”雙兒連忙上前去接茶壺。美人這般溫柔開口哪不依的,阿澤聞言笑着應道,将手中茶水遞了過去,“姑娘說得是,是我想的不周到,這就給你們去弄吃的,你們先喝着,若是不夠,喚我一聲就好。”紀姝落落大方含笑應道,“多謝阿澤。”阿澤羞澀一笑,轉身離去。葛畫禀見他們都餓,也不好再說什麼,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正要喝。沈甫亭伸手擋在他的手腕上,生生攔下。葛畫禀碗中的茶水濺到了桌案上,一時驚惑正要開口問,卻見沈甫亭微微側首觀察一眼身後,又回轉過來與他們說道:“茶水可還解渴?”葛畫禀這才驚覺,門外側還站着人偷聽他們動靜。氣氛驟然一變,緊張凝塞。錦瑟卻以手托腮,笑眯眯看着他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形容。紀姝反應很快,當即回道:“這茶聞之口舌生津,入口卻又解渴非常,确實少見。”即便沒喝過說得也挑不出錯處,試問什麼水不解渴呢?紀姝這一番反應可謂極快,再加之先頭那般聰明伶俐,實屬難得。沈甫亭聞言看向她,微微一笑,難得眼露欣賞。紀姝見狀不由垂眸淡笑,面露羞意。葛畫禀自然也反應過來有古怪,當即接話道:“确實好喝,雙兒,再給我倒一碗。”他說着,将碗放回到桌案上,發出了些許聲響,又無聲指向了桌案上的空碗,示意她倒。雙兒見他們這般也覺不對,聞言連忙應是,聲音有些慌亂,不過所幸隻有一個字,倒也聽不出來什麼。茶水聲響過後,門後頭站着的阿澤才悄然離去。葛畫禀起身去看了一眼,見人走了才回轉過來,“沈兄,阿澤有問題?”沈甫亭神情不變,話間卻是肅然,“不止阿澤,整個村子都有問題,你們可曾察覺這個村子婦孺極少,自我們來時到現下,隻聽過昨日孕婦的聲音,其餘的全都是年輕男子,甚至沒有老者和孩童。”此話一出幾人一怔,才恍然想起确實不曾見過老者和孩童,這是極不合常理的,一個村子便是除去老者婦人不說,那昨日生下來的也是第一百二十一個孩子,那麼前面的孩子呢?!不可能這麼巧,全都已經長大成人了罷?屋中瞬間靜谧,唯有屋外徐徐風聲,輕拍門闆,惹人不安。葛畫禀想起先前的山匪就是一陣毛骨悚然,他不由開口擔心道:“這茶水你喝了不會有事嗎?”沈甫亭搖頭,開口寬慰道:“我體質特殊,這些東西對我不起作用,并沒有關系。”錦瑟嘴角一彎,笑盈盈看向沈甫亭,“公子真是得天獨厚,說得可是傳說中百毒不侵的體質?”沈甫亭擡眼看向她淡淡一笑,并未開口。錦瑟見他遮得嚴實,不由輕哼一聲,面露嗤意。屋中氣氛本就緊張,現下更是壓抑幾許,叫人徒然生出冷意。沈甫亭端起手中的碗,看着裡頭的茶水,清冽幹淨卻自含一種淡淡的清甜果香,“這香味與我往日見過的一種緻幻的果實極為相似,至于是不是同一種還未可知,這村中有些古怪,大家還是謹慎小心為好,所有東西都不要吃,每日一早大霧退散,我們便離開。”“既然有此危險,恐怕夜長夢多,不如我們現下就離開!”葛畫禀自己倒也不是怕,隻是如今帶着柔弱的女兒家,多少也得謹慎小心。沈甫亭卻搖頭坦言,“大霧裡我們不熟悉山路,根本走不脫,更何況這村中全都是年輕男子,人多勢衆,我們未必能全身而退。”說是未必,其實是根本不可能,昨日一場慶祝,已讓他們知曉了村中人的數量,所謂一拳難敵四手,除非背生雙翼,否則絕不可能護女眷全身而退,隻能防備緩之。在場的人聞言皆是緊張凝重,坐立不安。唯有錦瑟置身事外,聽着無聊起身在屋中閑逛了一圈,發現這屋裡頭還有個供台,上頭擺幾個木娃娃,前頭上着香,兩旁挂着符紙,龍飛鳳舞的潦草,不知寫得什麼。錦瑟伸手拿過一個讨喜的木娃娃,像是剛出生的嬰孩,她伸手摸了摸,“這娃娃刻得真是讨巧,比我繡的花還要栩栩如生。”紀姝見她這般漠不關心,自然看不過眼。她對她已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想這般危險的時候,她還要在人前賣弄天真,不由面色凝重,開口教訓,“錦瑟姑娘,還望你顧重大局,不要拿我們的性命開玩笑,需知你行錯一步,我們的命也要一道牽連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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