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太子似乎是一直獨來獨往,在朝中沒有朋友,在府中,也隻有管家和下人,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不像其他皇子,雖然君父之威不可侵犯,但至少還有親娘在身邊照顧。衛昭也不明白,這一刻,他的心怎會跟個後宅婦人似的,破天荒想到這些瑣碎的事情。“孤、孤不是有意要在衛侯面前失态。”少年仿佛漸漸冷靜了下來,擡起紅得像兔子一樣的眼睛,道:“衛侯的問題,并非孤不想回答。而是因為……孤也不知自己得的是什麼怪病。”“孤以前的父皇迷信煉丹修道,孤有次進殿玩耍,不慎誤服了一種丹藥,從那之後就患上了血熱之症,體内也莫名其妙多了股内力。”“孤不懂武功,所以根本控制不了那股力量。每次發病,那内力都會突然竄出來,等過陣子,又會自己消失。孤怕傷到人,所以發病時從不讓其他人靠近,那夜衛侯突然靠近,孤神志不清,才會咬傷衛侯。孤深感愧疚。”“至于今日,若非那個刁民不知死活的闖進來,又抓傷孤,孤也不會拖他下水的。”以前的父皇?衛昭恍然明白,小太子指的他生父,已經薨逝的武帝,于是問:“殿下的病,可有發作規律,或固定時間?”穆允搖頭:“并無。”“不過,自從父皇送了那隻龍血木浴桶給孤平衡血氣,孤的病,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好多了?衛昭一時默然。他回京這短短一段時間,已經親眼見過了兩次,在以前得有多頻繁。不過既然小太子在發病時有意識的保護身邊人,也有意識的不傷害到無辜之人,對于此事,衛昭也不好深究。畢竟事涉他人隐秘。他其實更想知道,這病長期犯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但話到嘴邊,想了想,終覺不妥,又放棄了。“衛侯若無其他事,孤是不是可以回府了?”少年小聲問了句,見衛昭沒有反對意思,就扶着湯池邊緣,蹚着水,一步步慢慢往回走去。衛昭瞧他步子奇怪,速度異常慢,似乎走的很艱難,另一隻受傷的左臂也沉在了水中,時不時扶一下腰側,才後知後覺的明白,許是自己方才那番逼問傷着他了。這裡是湯池最深處,要這樣沿着邊緣一步步走回去,隻怕要花費很長時間……憶起方才少年說話時,眸子一片無瀾平靜,與素日見着自己晶亮發光的眸色大為不同,衛昭心尖上就似被人用針紮了下似的,有些空落落的,歎了口氣,終是大步上前,将人攔腰抱了起來。嬌貴衛昭清晰的察覺到,懷中少年身體僵了一瞬,繼而又柔軟下來,并把臉埋入了他胸口,一隻手,也緊緊攥住了他衣袍。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少年眼角流了出來,一汪汪滲進他胸前衣料内。這下輪到衛昭身體一僵。這種被人全心依賴的感覺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很多年以前,在那座荒冷的宮苑裡,那個小小少年,每逢打雷下雨,也會在半夜偷偷爬上他的床,小貓一樣蜷進他懷裡……那樣膽小的孩子,也不知現在如何了,遇到雷雨天,是否還會像幼時一樣害怕。想到暗衛探查到的那份情報:“武帝十年孟冬,靜思院焚于大火中,院中人無一幸存”,衛昭的心便一陣陣抽疼。武帝十年孟冬,距他離開不過三月,那個少年,思過期是否已經結束?是否遭遇了那場火災?可惜曾在那座宮苑裡待過的人,已經和那座宮苑一起被燒作飛灰,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三年前昌平帝初登基時,衛昭還曾循着記憶去找過那座宮苑,曾經蕭冷的灰牆碧瓦已成一片廢墟,再尋不到當初的任何痕迹。三年時間,他再回京,那個地方已經重新築起新的宮苑,更不會有人記得那裡曾是前朝一座冷苑了。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那座冷苑裡曾關過一個玉白可愛、喜歡在院中梨花樹下練劍的小小少年。一個膽子很小,卻敢冒大不韪救了他性命,會牽着他衣角軟軟糯糯的叫他師父,令他牽腸挂肚多年、恐怕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少年。衛昭收回思緒,低頭望了眼同樣小貓一樣蜷在他懷裡的少年,心想,罷了,就心軟這一次。小狼崽子畢竟是小狼崽子,即使他現在可憐示弱,若放松警惕,說不準何時就會被他撓上一爪子。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今日這惡果,也相當一部分也是這小崽子自己作的。若他不指使羽林軍去旁人府裡又燒又搶,若他不喪心病狂的去謀害龍胎,也不至于授人以柄,惹得朝中一片惡評。“孤、孤隻是眼睛裡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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