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琴在屋裡聽見宋詞的聲音,出來一看果然是她,就笑着道:“怎麼站在門口說話,快進來。小樹,想不想姥姥啊?你來晚了,你姥爺帶着你表哥出去玩了。”
小樹乖巧的點了點頭:“想。”
宋詞将剛跟方莉說的話又跟周美琴說了一遍,周美琴聽了就說換了衣服就來。
方莉見了就道:“小妹,你别嫌我多嘴,這錢啊不經花!雖說分家的時候你得了不少錢,買了那院子我估摸着也沒剩多少。你得省着點用,小樹一天大一天的,到時候花錢的時候多了去了。你說你去下供銷社就行了,去國營商場幹嘛?那裡面的東西老貴了。”
自從去鄉下住了幾年,她就再沒進過國營商場。
宋詞點了點頭:“嫂子你說的對,的确得省着點花。”
方莉正高興她聽進去了,就聽她又接着道:“但該花的時候也得花吧,隻要不是亂花錢就行,不然咱費心吧啦的賺錢做甚?這一年到頭都是省過來的,也就過年這幾天花錢多點。即便不花錢,咱去國營商場轉轉看看也行。”
方莉心道,你這就是不是自個賺的錢花起來也不心疼。她早就看出來了,宋詞就是個手松的。不過,這最後一句話倒是有點道理,不花錢也不妨礙她去國營商場轉轉啊!于是,她擡起頭道:“那要不我也跟着去看看?”
宋詞笑着點點頭,“行啊,人多也熱鬧。等逛完國營商場,我請你跟媽去國營飯店吃餃子去。”
“你要想吃餃子,我回來包就是,去國營飯店吃啥,還沒我做的好吃。”方莉說着就去屋裡換衣服去了。人宋詞跟她婆婆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宋詞今個穿的碎花小襖看着可真精神,要不她也扯點布回來做一件罩在外面穿?說起來她比宋詞有錢多了,她怎麼就對自己這麼摳呢?不行,她也得弄一件。這樣想着,她換完衣裳,又往兜裡多揣了幾十塊錢。
很快,三個女人就帶着小樹,高高興興的出了門,朝着國營商場去了。地方遠,四人是坐公交車去的。國營商場,是棟三層的小樓房,在一衆低矮的四合院中很是顯眼,宋詞下車就看到了。
到底是京市,國營商場裡面的貨物非常齊全,可以說是應有盡有。這裡面的售貨員穿着也更體面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更驕傲些。可能是在鄉下住過好幾年的緣故,周美琴和方娟雖然以前來過幾回,面上仍有些露怯。眼見宋詞挺直着身闆在前面走,她們忍不住跟着也挺直了身子,眼睛“嗖嗖”的掃過櫃台。小樹沒有她們的顧忌,隻覺得一雙眼睛不夠用,這裡瞄瞄哪裡瞅瞅,有的時候還拉着周美琴往櫃台跟前走。
轉了一圈,宋詞最後停在一個賣手表的櫃台前,她先前一直用的是塊在廢品站裡淘來的舊手表,是她自己拿錢修好的。許是那太舊了,前幾天也不走了,她就想着這回買塊好的,也能多用幾年。
手表在這個年代算是貴重物品,宋詞看了一圈,不得不感歎果然是京市,櫃台裡不僅有歐米茄,還有百達翡麗和勞力士這種經典牌子。她倒是喜歡歐米茄手表,不過最便宜的也得六百多,她帶的錢不夠,最後隻能放棄,轉而看向了國産手表,最後花了120塊錢,挑了一塊孔雀牌手表。
才進來不到半個小時候,就花去了一百多,這讓周美琴和方莉都想捂口袋。許是因為宋詞先前試過600的歐米茄,所以買了130塊的孔雀牌手表,她們兩個很是松了口氣。
買完了手表,宋詞又去給李延年買了一件厚棉襖外加一雙棉鞋,這就花去了六七塊。因着老家來信,說是李延芳馬上要訂親了,她又買了十尺的紅布,想着年前寄回去。
她自個買了手表,李延年有衣裳鞋子,倒是小樹啥都沒有,所以又往零食區去買了幾斤外面買不到的糖果,外加過年走親戚要用的罐頭紅糖。原本她還想着給周美琴和宋仁和也都買身衣裳的,周美琴卻死活攔着不讓她買。好說歹說,這才買了兩身布料,由着周美琴自己回去做去。
買布的時候,方莉出人意料的也買了十尺的粉紅碎花布。周美琴問她買給誰的?她說買給自己的,隻把個周美琴稀罕的,覺得這隻鐵公雞總算舍得給她自己花錢了。方莉為此很是得意,還強調她一點也不摳。一激動,也說要給周美琴和宋仁和買衣裳,被周美琴罵了這才作罷。
雖然要買的東西都買好了,但誰也不願意回去,繼續提着東西滿櫃台前逛。忽然,方莉捅了捅宋詞,指着不遠處的兩個女人道:“小妹,你看那不是大姐和宋玲?”
周美琴聽了,跟着看了過去,“可不就是她們倆個。”
方莉驚訝的道:“不是,她們兩個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呢?都能一起出來買東西呢?”她沒說的是,以前宋玲根本就不怎麼瞧得上宋雅。畢竟,宋雅當年做的事,外人不知道,自家人卻都清楚,宋玲自然也聽崔豔芬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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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琴就道:“我們過去看看,看看她們買了些啥?雅啊,宋雅。”
周美琴說完就牽着小樹走了過去。
方莉見她走了,這才小聲對宋詞道:“先前宋玲明明知道自己是假的,但是做什麼都理直氣壯,那是半點心虛都沒有。現在宋臻都回來了,她還能這麼沉得住氣,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要不,你給大姐提個醒?”
宋詞卻道:“大姐都這麼大人了,肯定心裡有數。”
“也是,是我瞎操心。”方莉說完就朝着前面走去。
這邊,宋雅聽到她媽的聲音還以為聽錯了,誰知一扭頭就瞧見了周美琴。
“媽,你也在這。”
宋玲見着周美琴,也笑着喊了聲“二伯母。”
“我陪你妹妹一起來的,你二嫂也在呢。你們都買了些啥?這是你什麼時候買的衣裳?以前怎麼沒見你穿過。”周美琴隐約感覺女兒似乎有些不同,一細瞧,就發現她裡面穿的是一條深綠色的毛呢長裙,那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宋雅指着宋玲道,“宋玲送我的,她說我穿着好看。”
周美琴點點頭:“是挺好看的,在那買的?我瞧着不像我們這邊的樣式。”
宋玲就道:“是默言托人從港城那邊買來送我的,我穿着不怎麼合身,就讓宋雅姐試了試,她穿着正好就給了她。”
跟過來的宋詞和方莉:“…”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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