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累了,應該回去休息,也許,看護關悅的事我該交由别人來做。」他冷聲說道。「别用生意場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語調跟我講話!」燕子青冷笑道:「我不懂那些生意戰術,但我懂你,昨晚我想了一夜,把所有一切都想通了。雖然答案匪夷所思,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斷——你、關栩衡,因為某種奇異巧合進入了關悅的身體,這幾個月來一直跟我相處的是你的靈魂,而現在你回到了屬于自己的身軀,就想把曾經的一切抹得一乾二淨!」「你瘋了!在這裡胡說八道!」憤怒,有時也是一種掩飾,這個時候,他除了以憤怒反駁燕子青的猜想外,還能做什麼?「你真的否認!」看他的眼神帶了份絕望,燕子青反問:「那麼,請解釋一下你為什麼知道關悅對我的稱呼?他給我的素描上dan的簽名又是怎麼回事?我查過了,你的英文名字叫daniel,你喜歡在自己的畫上簽dan的昵稱。關悅中學就辍學了,卻對金融股票了如指掌,還會一身好功夫,你别告訴我那是天分!關悅知道隻有關栩衡才可能知道的電腦密碼,他有自信僞造的文件可以蒙混過關,那是因為那根本不是本來的關悅,而是你,關栩衡!所以你才會對關華那麼在意,出于父子親情的關懷……」「夠了!」看着他,燕子青淡淡道:「我沒說夠,不過如果你不想聽,我可以不再提。給我一個解釋,如果你能回答得完整,我保證今後再也不來打擾你!」不可能去完整解釋那一切,因為謊言不管編織得多完美,終究隻是個謊言。洞悉一切的眼神下,關栩衡覺得自己撐起的堅持在一點點塌陷,他在懊惱的同時,還有種解脫後的輕松,甚至開心。也許内心深處,他并不想把燕子青讓給關悅,他希望燕子青能戳破自己的僞裝,看出真正的關悅究竟是誰。「這些懷疑你該問的是關悅,而不是我,我隻是個剛醒過來的、跟你隻有一面之緣的長輩。」蹩腳冷酷的托詞,這樣說連關栩衡自己都很不忍。果然,聽了這話燕子青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沉默半晌才怒罵:「你這個懦夫!」「什麼?」從未被如此質疑,關栩衡厲聲反問。「我說你是懦夫,不敢面對現實的懦夫!」隔着一張長桌,燕子青針鋒相對:「我最讨厭逃避現實的男人,沒想到你也是這樣,你怕什麼?怕我賴上你嗎?還是怕别人指責這份超越年齡的戀情?你可以什麼都不承認,但别把我當傻瓜來糊弄!」怕?他從來沒怕過,更不懂什麼叫逃避,如果不是因為無可抗拒的死亡來臨,他絕不會拒絕燕子青。這世上不會再有人像他那樣懂自己,即使換了皮囊,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認出他來,就憑這份相知,他也不會放棄。他隻是……隻是沒了辦法,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不松手,難道還要讓燕子青再經曆一次得到後再重新失去的痛苦嗎?年齡、身分從來都不是界限,我們的界限是死亡。不屑于再僞裝,關栩衡冷冷道:「我從沒把你當傻瓜,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而不是在這裡糾纏不清!」燕子青冷笑起來,透着絕望的笑讓關栩衡不敢直視。「你違背了諾言,你曾說如果有一天可以說出真相時,會第一個告訴我。你沒做到,或許,你根本就從來沒打算那樣做。」他的話聲裡帶着無法支撐的疲憊,「人家都說關栩衡冷酷無情,今天我總算見識到了,可是,我不能像你這樣輕松地把曾經共同經曆過的一切都當做是夢。因為,我不是你!」燕子青轉身離開,房門打開,然後,無情地隔絕了兩人的空間。一陣沉默後,關栩衡突然一揮手,茶杯從桌面上甩落,摔得粉碎。憤怒引發了蟄伏的病體,劇痛從胸腔間驟發,久違的、難以抑制的痛在體内迅速串聯起來,關栩衡皺起眉,擡擡手按住心口。燕青這家夥,想他早死也不需要這麼氣他!房門被推開,聽到響聲的老管家站在門口,擔心地看着他。在關家幾十年,從來沒見老爺這麼生氣過。他常說氣憤是無能的表現,隻有無法解決問題的人才會發怒。可現在,老人看看摔得粉碎的茶杯,已經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了。「是不是那個孩子惹老爺不愉快?需要我找人教訓他一下嗎?」忠心耿耿的老家人提議。「别動他!」關栩衡反射性地立即回道,定了定神,又擺擺手,緩聲道:「不關他的事,是我的問題,不要怪他。」老管家吃驚得眼睛都突出來了,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果決冷漠,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主人嗎?為什麼自從他蘇醒後,許多地方都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晚飯後,關栩衡回到卧室,獨自躺在床上。窗外是跟出事那晚一樣的月色,明亮的月光充斥着整個房間。靜夜中,鈴聲突然響起,關栩衡拿起話筒。是他拜托調查的那個人打來的,關栩衡一直默默聽他把話說完,道謝後,又交代了後面的任務,然後挂上電話。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裡面的香煙,點燃後深深吸了一口。這是好久沒有享受到的惬意,關栩衡自嘲地想。還是自己的身體好,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冷清的夜色,連月光都顯得那麼突兀,關栩衡的眼神隐藏在光線後,同時也隐藏住他此刻所有心思。夜,依舊冷寂,思緒在冷漠空間裡千回百轉。關栩衡的臉色愈來愈冷,煙沒抽完便被狠狠掐滅在煙灰缸裡,堅決得仿佛不會再拾起那多年的嗜好。鈴聲重新響起,關栩衡拿過聽筒,随即一怔,對面傳來屬于燕子青的溫和嗓音。「我以為你不會接聽我的電話。」平時他不會直接接電話,通常是老管家接聽後轉給他。不過今晚心思浮浮沉沉,似乎有種直覺,有人會給他電話。現在看來,自己的直覺跟以前一樣靈敏。「找我有什麼事?」電話的唯一好處就是可以掩飾自己的表情,想起平時跟燕子青的互動,關栩衡嘴角露出微笑。方才思慮的那些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在接到這通電話後。「我們又吵架了,悅悅。」燕子青靠在醫院的病床上,聲音透着一絲疲憊,「我為今天的失言道歉。」其實那些話燕子青在說完後就已經很後悔了,明知道關栩衡不是那樣的人,卻在沖動下毫不留情地說了那些傷害他的話。在回醫院的路上,他一遍遍回想當時關栩衡在聽到那番話後瞬間煞白的面孔,每想一遍他就心疼一次。想返回去道歉,卻知道那個門檻,自己不可能再被容許踏進去。「不必道歉。」因為他從未怪過燕子青,雖然當時氣得要死,吵架果然是件很傷神的事。「我們總吵架,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燕子青笑了:「其實,我是想跟你說,我喜歡的是擁有關栩衡靈魂的關悅!」如果透過話筒可以看到對方的話,燕子青會發現關栩衡此刻的表情有多柔和。他當然知道,知道燕子青喜歡的是誰,有關這一點他從來不曾懷疑過。「我不是關悅。」關栩衡的否定毫無誠意。「好,你不是,不過反正閑着沒事,不如我們聊聊吧?」似乎怕他挂掉電話,燕子青慌忙糾正。其實關栩衡根本沒想挂斷,淡淡問:「聊什麼?」「什麼都行,反正你平時也很寂寞,沒人陪你聊天。」察覺到關栩衡沒生氣,燕子青放肆起來,恢複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完全能想象得出他此刻欠揍的表情,關栩衡哼了一聲。燕子青還真沒說錯,他以前從沒嘗試過跟人閑聊,與其說這是個性使然,倒不如說是身分束縛了他的人生。「我今天查了不少有關你的資料,你在畫畫上很有天分啊。」燕子青在對面自說自話:「不過你對做生意更有天賦,關氏在你接手之前還沒做得這麼大。」「燕青,我可以控告你侵犯他人隐|私。」「需要請律師嗎?要不要我自薦?」「我不需要一個實習律師。」「糾正一下,是曾經的實習律師,别忘了,那天某人在關氏力挽狂瀾時,是誰幫他壓陣的。」「過河小卒。」「可是偏有人喜歡小卒不是嗎?」燕子青話語裡充滿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突然壓低聲音問:「對了大叔,我向你請教一下,如果有人曾經說喜歡你,後來又翻臉不認人,是不是自卑自己年紀太老的緣故?」關栩衡額頭暴起青筋,很想給燕子青來一拳頭,如果他在自己面前的話。不過他還是忍住氣,淡淡道:「沒人會喜歡一個老頭子。」「但是那個人看上去其實并不老,我第一次見他時還以為他才過不惑。他是那麼地出色,不管是長相還是才能,我想如果不是命運捉弄,他可能根本不會看我一眼。如果說自卑,那也該是我……」燕子青微笑着說。今天看了很多有關關栩衡的報導,就像那天他在董事會上看到的一樣,關栩衡的每場商業策略都做得十分出色,甚至有人稱頌他是神,可以成功預料到商界的任何風雲變色。随他打天下絕對沒錯,前提是永遠不要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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