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邊傳來翳鷹凄涼的嚎叫聲。
孤煞靠在床頭,懷裡的屍雨睡得香甜,他低頭看看,隐約瞧見她似乎在笑,望着她胳膊以及背上的瘀青,暗自怪自己方才那幾次,下手太重。
“屍煙~”孤煞喃喃道,自己這些天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念頭,經過屍雨這一勾,又泛濫起來。幾番雲雨,不僅沒像屍雨想的那般,消退自己的欲念,反倒愈發強勁。
“看來這便是自己的心魔了。”孤煞苦笑一聲,自言自語。大婚時,孤煞發現自己的眼光,無時無刻也離不開屍煙,過去未曾注意到的種種細節,此時都關注得一清二楚。她微微蹙眉的樣子,櫻唇輕翕地樣子,甚至手扶孕肚的樣子,在自己看來,都那麼美,美得不可方物。
從那時起,他便意識到,對屍煙的求而不得,在其心中,已然成為一道枷鎖,籠于其丹田之上,讓他再沒辦法使出靈力。此時的他,除了馭使奴隸印記外,一點修為都沒有了。
于是,這些天他試着喝酒,通過買醉沖淡屍煙在自己心中的印象,漸漸淡化對她的感覺,以此來削減心魔。萬沒想到,今天屍雨的到來,讓這一切,化為泡影,自己徹底臣服在了心魔腳下。
“奪回屍煙,奪回屍煙。”心魔中的諸多雜念,仿佛千萬隻螞蟻在心頭抓撓一般,讓他煩躁難耐。幹脆放下懷裡的屍雨,起身來到屋外,透透氣。
“奪回屍煙,奪回屍煙。”雜念在耳邊念叨着。
“别吵了,她已經是神母了,我正在想辦法。”孤煞沖空氣大聲呼喊着。
“殺了神,她就回來了。殺了神,她就回來了。”心魔嘈雜道。
“瞎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孤煞突然眼前一愣,喃喃道,“獸主本紀記載,萬年前,古神陽鹿與回厄,在妖界風鈴谷被殺。也就是說,妖界存在可以殺掉古神的秘法。如此一來,我隻需攻破妖界,就有機會殺掉罰魁了。”
孤煞驟然大喜,興奮的揮着拳頭道:“太好了,到時候妖界盡歸我獸界所有,我們就不需要這碧辰珠了,罰魁死與不死便無足輕重了。屆時,我用妖界秘法殺掉罰魁,這樣屍煙就解脫了,她就可以重新回到我身邊。到那時,我跟她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還有屍雨,對,我們三個。她們姐妹兩人都是獸界主母,共同主事。”
孤煞興奮地搓着手,在練兵場來回踱步,掏出控制奴隸印記的光球來,恨不能現在就把百姓們叫起來訓練。突然,他神情一滞,有些沮喪道:“可惜現在的訓練進展,實在太慢了。若是照如此計劃,怕是再有個一年,獸兵們才有實力進攻妖界。”
“太慢了,太慢了,你等得了嗎?就算你等得了,屍煙等得了嗎?”心魔絮叨道。
“那怎麼辦?現在已經每天訓練十個時辰了。”孤煞回道。
“有句話叫日久生情,你不怕日子久了,屍煙真的愛上那罰魁?”心魔冷笑。
“不會得,不會得,屍煙親口對我說,她愛的人是我。”孤煞辯解。
“這可難說,如今屍煙連罰魁的孩子都有了,過陣子,孩子生出來,兩人難免因為孩子越走越近,到時候,屍煙就會把你忘喽。”心魔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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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煞一愣神道:“若真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先前的精銳部隊,已折損殆盡,眼下這些人上戰場,無異于送死。”
“哈哈哈~蠢貨呀蠢貨。”心魔恥笑,“你忘了獸神殿五層之上的那本傀儡術麼?”
“傀儡術?讓所有獸界百姓變成沒有知覺的傀儡?”孤煞搖搖頭,“不行不行。”
“沒有知覺,不需要糧草,沒有痛苦,作戰就不需要後退。你僅需一夜,讓他們修煉此法,随後便能殺往妖界。屆時,誅殺罰魁,指日可待。”心魔蠱惑道。
“殺掉罰魁,屍煙就是我的了。屆時,妖界也是我的。獸民擁護我,屍煙愛慕我。”孤煞雙眸放光道。
“如此美事,你還在等什麼~”心魔低沉道。
孤煞露出幸福的笑,踏着碧辰珠散發出的月色,大步流星向獸神殿走去。
“嗯~”輕咛一聲,屍雨迷迷糊糊醒來,伸手一摸,不見孤煞蹤影,睜眼一看,亦不在屋内。遂披衣起身,推門而出。一出門,吓她一跳,練兵場上已密密麻麻站滿了獸界百姓,孤煞在高台上,背對着她。
“早啊,大家這麼早就起來訓練啊,真是用功。”屍雨揮揮手,沖大家打招呼,并無一人應聲。
她凝神細看,頓覺異樣,隻見衆人動作齊整,一手指天靈蓋,一手指向胸口,表情呆滞,眼中透出隐隐紅光,全不似往日訓練時朝氣蓬勃,反而透出一股灰蒙蒙的死氣。
“你們怎麼了?說話呀?”屍雨高喊一聲,百姓們仍舊保持先前的姿勢,口中發出晦澀的低語,眼中紅光更盛。這紅光自雙眼向外彌漫,混着血淚,流淌全身,十分詭異。
“獸主,獸主。”屍雨跌跌撞撞向高台跑去,攥住他的胳膊道:“你快看看,百姓們這是怎麼了?”
孤煞猛然回頭,隻見他雙眸通紅,左手托奴隸印記,右手不停變換着詭異的姿勢,邪氣森森。随着他手勢變換,獸民們也做出同樣的姿勢來。
“孤煞,你在做什麼?”屍雨後退兩步,捂住嘴唇。
孤煞猙獰一笑,向下一指:“我在讓他們強行修習血傀儡術,如此,他們會變成強大的傀儡戰士,再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進攻妖界啦。”
屍雨向下望去,看見自己的好朋友盤萱、畢雲等均在其中,頹然坐地,顫聲道:“血傀儡,血傀儡,非人非鬼,難再回。他們以後……再變不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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