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懷遠與嚴嫣兩人也沒矯情,反客為主,别院的下人一概不用,俱是用自己從京中所帶來的。哪怕是廚子,也是以京中帶來的廚子為主,錢程奇準備的廚子倒是露了幾手雲州地方特色的菜式,合口不合口暫且不知,反正雲王夫婦用自家廚子多些。對此,錢程奇頗為沮喪,之後轉念一想,多年養成的習慣與口味豈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所以應該不是他準備的不好,而是習慣使然。實在不能怪錢程奇如此狗腿,按理說他是極為倒黴的。地方官三年一任,考績三年都為優者,大多都會升上一品半品的,或者調去其他更為富饒的地方為官。府城知府乃是正四品,再往上就是調進京了。錢程奇為官數十載,所求得不過是去那權利的最中央地帶,做一把一品大員之夢。哪知離他調任之期還差一年,他所在的地方居然被劃為了藩王封地。被劃為藩王封地?簡直沒有比這更為倒黴的事了!要知道藩王封地是藩王個人的地盤,地方官員可以自己選任,也可以由吏部那裡指派。但朝廷的系統與藩王封地的系統分屬不同,而藩地的地方官就恰好卡在最尴尬的地帶,即受朝廷管轄,又受藩王管轄,地方官若想升任離開藩地,必須經過藩王或者長史司準許。所以錢程奇才會如此巴結雲王,不光是以防自己不能調任,多做做上面人的功課。也是為了能混個臉熟,是時雲王殿下能推自己一把。錢程奇每日下了府衙,便急急趕往别院,就等着雲王召見自己。可是一等沒信,二等還是沒信,難不成雲王忘了自己這個主人家?駱懷遠确實忘了錢程奇這個主人家,再說具體些他根本沒對上相。那日抵達雲城,前來接駕的地方官員太多,倒是記得有個體格瘦小的官員領頭,卻不知道姓甚名誰。所住别院也知曉是雲城知府的私宅,可雲城知府是誰,他卻不知道。尤其他從京城帶過來的宮人太監侍衛着實不少,甫一到達此處,嚴嫣知曉需要住在這裡一直到雲王府建成,便拍闆發話下去,從侍候打雜的下人,要廚房的廚子,乃至護衛别院安全的護衛,俱是換成了自己人。這不光是為了安全着想,也是嚴嫣個人的習慣。實在太惬意,幾乎當成了自己家,又怎麼可能會這園子是誰的呢?鸠占鵲巢,說得不外乎是如此。當然想占别人的巢,那也得看資本。在京城,在皇宮,在自己那些兄弟中,雲王算是墊底的,但來到自己的封地,老天第一,他第二!錯了,是老天第一,媳婦第二,他藐視衆生!剛一開始,錢程奇并不明白這其中的幹系,之後倒也懂了。見自己困守原地,毫無進展,他便将念頭動到了自己夫人身上。雲王是有正妃的,據說雲王頗為看重這位雲王妃。雲王妃是婦人,自己的夫人也是婦人,婦人與婦人之前話題自然不少。能和雲王妃搭上線,離雲王還會遠嗎?于是,錢程奇趕忙回到自己府中,讓自家夫人收撿收撿搬來别院。打得旗幟是自己公事繁忙,留自家夫人作為招待,順便給雲王妃做個伴。因着他是這處别院的主人,護衛們倒也沒有為難于他。報進去後,嚴嫣也沒有多想,便同意了。畢竟此地乃是别人家的,人家如此客氣周到,也是不好拒絕的。錢夫人在摸清楚自己丈夫的想法後,不禁得意的笑了笑,很是拿了幾天喬1。心想:你就算再寵着那幫小妖精,關鍵時候還得本夫人上。錢程奇為了讨好自家夫人,連着幾日宿在正院,才将錢夫人請來别院,暫且不提。嚴嫣也是個識趣的人,知曉錢夫人在别院,次日便召見了她。錢夫人四十左右的模樣,長條臉,丹鳳眼,嘴角邊有顆小黑痣,一說一臉笑。嚴嫣想着這錢夫人也算是個熱鬧人,自然不知道錢夫人面對她是這副面孔,換個人可不是如此。貴婦人們在一起,不過是聊些沒有營養的話,什麼衣裳首飾之類的。嚴嫣最不待見這些,自然沒什麼話題和錢夫人聊。錢夫人隻感覺雲王妃似乎不怎麼喜歡自己,也不知道其根源。這次之後,嚴嫣便再也沒有叫過錢夫人前去說話了,錢夫人找了借口求見嚴嫣,大多得來的是王妃忙之類的消息。實則嚴嫣并不忙,不過是駱懷遠見她不喜應酬,自己便幫她擋了。錢夫人不免有些不忿,心想這雲王妃小小年紀,架子居然如此高。隻是高也沒法,誰讓人家品級在此,作為皇帝的兒媳婦,嚴嫣有足夠資本傲視全天下所有外命婦了。另一邊,錢程奇也不免追問錢夫人進展如何。錢夫人嫁給錢程奇已經近二十年,兩人是少年夫妻,說琴瑟和諧、相濡以沫也曾有過。隻是随着錢程奇官位節節高升,其後院的女人也越來越多。錢程奇為人善鑽營,人也是個實幹派,唯獨有點不好的毛病就是這女色上。當然這也算不上毛病,如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男人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對于女人來說,男人有多麼的爽快,女人就有多麼的不爽。隻是有三從四德、有女戒、女訓等等壓着,錢夫人隻能忍下滿腔的醋意,将一門心思都轉移到了後院那些姹紫嫣紅之上。成日裡和那幫子小妾鬥得不亦樂乎,倒也不像以前那樣愛拈酸吃醋了,錢夫人終于找到了人生奮鬥的方向。這次因着錢程奇有求于自家夫人,沒少讨好巴結與她,男人讨好的方式不外乎就是那幾種,挑些婦人家喜歡的首飾衣裳,在她屋裡多歇幾日給她長臉。錢程奇是拿着對付自己小妾的手段對付錢夫人呢,可也就奇了,錢夫人就吃這套。再也沒有什麼比讓那些個小妾氣得臉發青,說話醋意味兒十足,更讓錢夫人感覺爽快的了。知道自家老爺求得是什麼,錢夫人可是極為上心。隻是雲王妃她不接招,又該如何?眼見錢程奇慢慢變了臉色,錢夫人開始窮則思變。……這日,錢夫人又來求見嚴嫣,其借口是帶自己女兒前來給雲王妃磕個頭。報上來的時候,嚴嫣正和駱懷遠兩人窩在大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見此,駱懷遠露出不耐之色,嚴嫣倒是讓梅香命人領她們進來。人家畢竟是主人家,哪能次次求見不見的。駱懷遠雖為藩王,但與封地官員之間的關系也是細心酌量的。錢程奇并不是多麼大的官,但自己等人住的是别人的别院,有時候有些面子還是要給的,這個道理嚴嫣懂。她從炕上起了來,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便往暖閣處去了。不多時,便有宮人領着錢夫人與其女上來。按規矩,兩人是要行叩拜大禮。嚴嫣眼中閃過一抹吃驚,道:“不用多禮。”并讓宮人給兩人賜了座。嚴嫣驚訝倒不是其他,她本以為錢夫人所說帶女兒來給王妃磕頭,其女年紀應該不大,哪知居然是一位妙齡少女。此女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嬌小纖細,柔弱可人。白皙的皮膚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雙柳眉似蹙非蹙,讓人不禁生憐。“王妃娘娘,此乃臣婦小女兒,名為穎穎,現年十五。想着王妃滿身威儀,卻平易近人,便想帶小女來沾沾娘娘的貴氣,讓臣婦這有些小家子氣的女兒,也能學學娘娘的做派。”“娘——”錢穎穎紅着小臉,窘道。“怎麼?難道娘說的不對?女兒家文靜點是好的,但也要大方些。”錢夫人笑盈盈的,看似在教導女兒,實則所說之言無不是在吹捧嚴嫣。嚴嫣抿嘴一笑,燦若春華:“錢夫人謬贊了,本王妃覺得錢姑娘這樣挺好。在京城的時候,我娘總是嫌我沒有女兒家的樣子。”錢夫人笑得嘴角處的黑痣直抖索,“那定是娘娘母親對您的要求太高,在臣婦眼中,娘娘就像是那九天的玄女,高不可及。我家穎穎若是能得娘娘半分風華,我這個做娘的也就不用愁她嫁不出去了。”錢穎穎窘得面紅似在滴血,躲在錢夫人懷裡不敢擡頭。一陣寒暄過後,依雲端着黑漆螺钿托盤走上來,上面放着一個錦緞荷包。“這是本王妃給錢姑娘的一點小小的見面禮,還望錢夫人和錢姑娘不要嫌棄。”“自然不會自然不會,還不謝謝快娘娘的賞賜。”錢夫人推了錢穎穎一把,又對嚴嫣說道:“瞧臣婦這女兒,人就是太木讷。”錢穎穎上前行了個福禮,雙手接過那個荷包。她并未敢多看嚴嫣一眼,一直半垂着頭。見雲王妃端起茶,錢夫人識趣站起來告辭,領着女兒退下了。直到出了春雨樓,錢夫人才小聲道:“看見了沒?這就是皇家媳婦的風範,你娘嫁給你爹這麼多年,也不過熬了一個四品的恭人。瞧瞧那氣派,瞧瞧那所用的器物,連身邊侍候的下人,那都是宮裡出來的宮人。所以娘告訴你,女子這一輩子,活得暢不暢快還得看自己男人。你娘如今也是近四十的人了,見了一個還不及自己年紀一半的,照樣要跪下來磕頭。”錢穎穎低垂着小臉兒,并不吱聲。錢夫人又道:“娘可是打聽過的,那雲王殿下據說年僅二十,青年才俊、風流倜傥。剛與雲王妃大婚不久,身邊兩個側妃位置都還空着。這藩王的側妃可不同其他,那是皇家承認的兒媳婦,有品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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