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并本是一腔怒火,見張銘這陪小心的樣子卻不忍心發出來,又見張銘鬓邊竟已有了不少白發,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年輕英挺的模樣,心中有些酸楚。那時他一個月半個月的才能回國公府一次,每次都隻能匆匆忙忙見自己一面,說不上兩句話就要走了,走時常紅着眼圈。“紅谷一戰,我帶領三百名士兵,斬殺一千八百名鞑靼喀路部精銳,”張并狠狠心,看着張銘的眼睛,靜靜說道“我豁出性命打的這場勝仗,後來成了張慈的功勞。”張銘愧疚的道“我知道,你祖父和二伯父都罵過阿慈了,你二伯父都氣得要請家法了。阿慈,他也後悔,也知道錯了。”“我九死一生回了京城,先是知道我“陣亡”了,然後是你跟我說,魏國公讓我自立門戶。”張并的語氣依舊平靜,“這三年我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你今日又來跟我說,讓我再跟張慈一起出征,再為他做嫁衣,然後認回你張家。”“不是,爹不是讓你為他做嫁衣,隻是,阿并,兄弟就要相互扶持……”張銘急急說道。“張家生我養我一場,我拿性命博來的戰功回報,張家和我,兩清了。”張并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字一字擲地有聲。張銘神情驚愕,正欲開口反對,張并一句話堵住了他:“難不成你想我一輩子為張家賣命?”張銘嘴唇顫抖,“不想。”哪個做父親的,舍得總是犧牲自己的親生孩兒。“可是阿并,你沒個正經出身,終歸是不好。”張銘依舊顧慮重重。沒有家族庇護,隻憑自己,太難了。“英雄莫問出處。”張并淡淡道“大好男兒正該自己一刀一槍搏個出身,仗着祖蔭算什麼本事。”“其實爹也想上陣殺敵,鞑靼欺我天朝無人,不将他們懲誡一番,難平民怨。”張銘對于邊境局勢,還是十分憂心。“就算你現在馬上出發,等你到了宣府、甯夏,鞑靼人早已退兵了。”張并胸有成竹的推斷,“鞑靼連年征戰,國力日疲,戰争補給根本接不上,隻要小勝一場搶些物資他們就會停戰。”面對張銘疑惑的目光,張并微笑道“下一步,他們怕是會譴使來京,要求互市。”鞑靼沒有自己的手工業和農業,除了牛羊肉什麼都缺,不像天朝自然經濟可以自給自足,鞑靼當然想拿牛羊馬匹皮毛和明朝換絲綢鐵器日用品,但是,天朝不同意互市。必需品自己制造不出來,也不能通過做生意換回來,怎麼辦呢,隻有搶了。天朝會不會任由鞑靼來搶?當然不會,于是雙方打仗,就這麼來來回回打了一百年。這樣的戰争,天朝疲憊,鞑靼也疲憊。“其實這些仗可以不必打,打仗這件事情,打來打去苦的還不是老百姓嗎?”耳畔仿佛又聽到如黃莺出谷一般嬌嫩好聽的女孩聲音,說着打仗這樣嚴肅的事情,張并眉宇間有了絲溫柔的神色。送走張銘,張并獨自在夜風中站了許久,終是忍不住,換了夜行衣,出門而去。城郊朱苑。一名中年粗豪漢子惬意的坐在院中乘涼,對身旁女兒責怪的眼光視而不見。“國難當頭,你忍心不管不顧?”少女義正辭嚴。“我俞聲為國征戰二十幾年,我三個兒子,兩個兒子在戰場上送了命。”原薊遼總督俞聲沉聲道“結果呢?剛剛凱旋回京,就被下了大獄,若不是阮大帥仗義執言,險些送掉性命。”少女想到戰場上送命的兄長,看着眼前獄中險些送命的父親,心酸起來。俞聲諷刺的笑笑,“聖上不是寵信平陽侯嗎?就讓平陽侯為聖上靖邊,不是很好?”皇帝耳根了軟,聽信平陽侯的讒言,要置大将于死地;阮大帥力為辯白,最後自己雖保住性命卻被撤職;如今到了打硬仗的時候又想起用,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情。京西阮府。阮夫人心疼的扶住丈夫,“剛剛好了些,又想下床,萬一再加重了可如何是好?”“我實是放心不下。”阮大猷已是五十多歲年紀,卻依舊雄心不已“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身為軍人不能報效國家,活着有何意思。”“那也要先養好身體。”阮夫人堅定的聲音不容置疑,“你拖着病體去打仗,怕是沒到宣府人就垮了,徒然挫傷三軍銳氣。”阮大猷恨恨的拍打自己,“這不中用的身子,偏偏這緊急當口犯了舊疾。”“大同有杜禮,甯夏有杜義,你就放心吧。”阮夫人安慰道。“就是因為有他們,我才不放心。”阮大猷又急又怒,“這兩隻蠢豬,不知要連累死我天朝多少兵士。”阮夫人淡淡道“人家是吳王小舅子,聖上信重的平陽侯、平川侯,天下是聖上的天下,聖上都放心,你有什麼不放心的?長子已是殒命沙場,幼子還小,一家人都靠着你呢,你還是保養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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