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聽了叔叔的話,更加氣憤,一直罵他沒有自知之明,捎帶着還呲兒了嬸嬸兩句,從小到大叔叔是什麼樣的人,有幾斤幾兩,他自己不知道,嬸嬸心裡還沒數嗎?怎麼可以由着他的性子胡亂投資?!
嬸嬸心裡也挺委屈,這麼多年以來她早已養成了享樂主義,叔叔的股票賠了她知道,雖說不至于賠得傾家蕩産,但也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而投資建廠這個事她是真不知道。被騙那天叔叔喝了很多酒,回家以後嚎啕大哭,嬸嬸這才知道了他被騙的事,而且被騙的錢中有一部分還是他跟别人借的。
爺爺和奶奶都氣得不輕,尤其是爺爺,本來沒有心髒病的他險些被叔叔氣出心髒病。幸好蘇妙涵一直安撫他,說是讓叔叔以後跟着她混,雖然不能保證他大富大貴吧,但是至少能保證他衣食無憂。
爺爺握着蘇妙涵的手,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一些,“小涵啊,今天幸虧有你,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啊,大過年的欠了人家15萬,我這老臉都沒地方放!今後還希望你多幫幫你叔叔,帶他做點正事。說實話,我是真沒臉再求你幫他,可他…畢竟是我親兒子啊。”
蘇妙涵趕緊說道:“爺爺您别這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我現在已經是美國鮑比基金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了,我們公司打算開發内地市場,認命我為國内大區總經理,接下來我的工作就是在國内尋求商機,隻要有合适的機會,我肯定會帶着叔叔的。”
蘇妙涵一席話哄得爺爺奶奶眉開眼笑,奶奶把蘇妙涵拉到身邊,摸着她的頭說道:“小涵這麼優秀的孩子,能下嫁王家,是我們王家的福氣啊。”
我則小聲問蘇妙涵:“你什麼時候成了那什麼基金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了,還被任命為中國大區總經理,我怎麼不知道?”
蘇妙涵白了我一眼,“剛剛認命的,江湖上的事少打聽。”
今年這頓團圓飯,叔叔一家可徹底淪為了笑話了,在飯桌上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全程都是蘇妙涵在陪爺爺奶奶聊天,連我和父親都成了看客了,父親好幾次想插話都沒有機會。
聊着聊着,我們又聊到了那幾個彪形大漢。
“小涵啊,你明天打算怎麼應付那幫人?”爺爺問道。
“爺爺,您不用擔心,明天那群人就不會來了,隻有他們老闆會來。”蘇妙涵邊說邊給我夾了一塊排骨。
“你那麼有自信嗎?”
“當然,我特别了解這種私人的借貸公司,今天那幾個人不過是他們請的催收公司,或者是專門要賬的團隊,反正他們不過是合作的關系。沒有哪個借貸公司會專門養一群這樣的打手的,因為不是每一筆賬都需要催收。另外,他們也要明确責任的劃分,催收公司鬧出來的事和他們無關,要回來的錢,他們按照比例分成。”
“那你明天打算怎麼跟他們老闆談?”我問道。
“那還不簡單,像他們這種靠放貸為生的私人借貸機構,幹的基本都是灰色的買賣,很多流程都不合法,國家現在是沒管他,一旦國家出手整頓,他們基本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所以他們必須要尋求融資,然後轉型,這樣才能更長久的生存。而我們公司就是他潛在的金主,你說他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聽了蘇妙涵的話,我似乎明白了,她之所以淡定自若,穩坐釣魚台,原來是手中有着足夠的籌碼。
“難道你就不怕那幾個混混真的把錢拿走?”我又問。
“怕什麼,他們不過是外強中幹,來吓唬人的。如果他們敢動手,早就動手了,還用得着那麼多廢話。你要明白,他們的目的是要錢,不是打人,把你打死了誰還他們錢啊?”
其實蘇妙涵說的這些我也懂,隻不過我不知道如果哪天同樣的事情落到我頭上,我能不能也像她一樣保持清醒的頭腦。
其實蘇妙涵的神機妙算遠不止這些,事後她跟我說,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錄像,她的微型攝像機在關鍵時刻沒電了,她不過就是拿出來吓唬吓唬他們,唱一出空城計罷了。另外她還說,等明天那個老闆來了,叔叔的欠款肯定不用連本帶利還15萬了,基本就是和普通的民間借貸一樣,一年期,三分利。如果老闆懂點事,可能連利息都不要了,因為叔叔總共也沒有借多久,充其量就幾個月。而且蘇妙涵覺得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
第二天,我們全家都做好了準備,嚴陣以待,随時恭候這個高老闆(放高利貸的老闆,簡稱高老闆)上門。為了以防萬一,我特意在腰間藏了一把水果刀,父親和叔叔還在房間内藏了一些棍棒、菜刀之類的家夥事。我們倒不是希望發生多麼慘烈的大戰,隻是想着萬一遇到突發情況,好歹也能有點自保的能力。
事情果然全如蘇妙涵所料,這位放高利貸的老闆果然上門了,是他自己來的,而且我們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他一點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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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打開門後,一眼便看到了一個又矮又胖,還戴着眼鏡的矬子,而且隻有他一個人。就這哥們是放高利貸的?我們的防備心理頓時輕松了不少。
胖子見到我,滿臉堆笑,彬彬有禮地說道:“您好,我是卓越信貸的總經理,我姓高,我來拜訪鮑比基金的蘇妙涵,蘇總,請問她在嗎?”
哎呦,還真是個高老闆,怪不得能去放高利貸。
“在,她已經恭候多時了。”我閃身請他進來。
高老闆剛邁進大門,坐在沙發上的蘇妙涵就沖他打招呼。
高老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很慌亂地把鞋子甩在一邊,然後連拖鞋都顧不上穿,赤着腳,邁着羅圈腿大步向蘇妙涵走去。那嘴咧的,能咧到耳朵根兒,一口大黃牙參差不齊,還能看到昨天吃剩的菜葉,所到之處一陣惡臭,知道的明白他在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釋放生化武器。
他走到了蘇妙涵面前,呲着大牙眯着眼,伸手就想和蘇妙涵握手,“您好蘇總,我是卓越信貸的總經理,我姓高,您叫我小高就行。今天能見到您,真是鄙人的榮幸啊。”
蘇妙涵顯然是聞到了他嘴裡的臭味,微微皺了皺眉,連站都沒有站起來,非常随意地和他握了個手。
混蛋,敢握我老婆的手!
蘇妙涵冷眼看了他一眼,不苟言笑道:“就是你,昨天叫了一群地痞流氓來我家鬧事的吧?”
姓高的連忙起身,雙手在大腿上一拍,屋裡瞬間塵土飛揚。
“誤會,都是誤會!”姓高的轉身對叔叔說道,“王軍大哥是吧?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大哥您跟我借錢,隻是為了考驗我,實在是冒犯了,對不住,對不住…”
“閑話少扯!”蘇妙涵的語氣可是真不客氣,“昨天你叫了這麼幾個混混來我家撒野,打了我叔叔一棍子,還把我爺爺奶奶吓得不輕,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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