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關上門,耳旁就聽到遠處傳來的敲鑼打鼓聲——遊神會又開始了。高晏在回自己院落前又去了趟陳青山制造塔骨的房間,裡面依舊燈火通明,而人聲鼎沸。那些高大、詭谲、畸形的身影來回走動,非常忙碌,恐怖的鄉謠小調從女姑塔骨的口中飄出來,唱到‘擡完娘娘拜青山,拜完青山除惡煞’時,陳青山跟着唱和起來,餘下的幾隻塔骨也唱和着,聽上去竟然有些熱鬧、快樂。鋸子和錘子同時響起來,叮叮當當伴随着嘎啦嘎啦的聲響,聽起來并不好受,甚至是有些難聽的。不過裡頭的東西很享受,樂在其中。女姑塔骨唱到:‘大仙死在火海中……門口有隻偷聽的小老鼠,小老鼠啊——’另一個粗犷的男聲用方言唱起來:“不是小老鼠,是黑貓。一隻紙紮的小黑貓,不吵不鬧的小黑貓,在門口偷看,火光拉長了它的影子。我看見,它的尾巴——”高晏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影子,果然發現屋内火光把自己的影子投在了紙糊的窗戶上,裡頭的東西隻要擡頭看一眼就會發現。緊接着,女姑塔骨反駁:“不是小老鼠,不是小黑貓,是個人。一個外鄉人,門口偷聽的外鄉人——”一個碩大的頭顱在火光的映射下挪到窗前,透過模糊的窗紙甚至可以看到女姑塔骨那個白胖渾圓的腦袋,如同被放大的紙紮人似的腦袋。高晏一擡頭,正正對上女姑塔骨碩大的眼睛,毫無波動、冰冷無機質的眼睛,剛剛對視上一眼就令人頭皮發麻。雙方同時靜止兩秒,屋内叮叮當當、嘎啦嘎啦的熱鬧瞬間靜止,兩秒後,窗紙和木頭破裂的巨響打破僵持的冷寂。高晏反應迅速的退開,一柄兩米長的大鋸子割破窗戶,接着慢吞吞收了回去。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在下一刻突然撐爆,一個雪白光滑且碩大無比的頭顱從窗戶冒了出來,渾圓冰冷的雙眼轉動一圈,直勾勾落在草坪上的高晏。它嘟嘟囔囔着,以方言說道:“一個外鄉人呀!我看到了,我的腦袋卡住了,出不去呀。”屋内有個男聲驚叫:“女姑,你不要動!窗戶快被擠破了,牆壁也快要被你擠破了,整個屋子都要被你擠塌了!”女姑的反應很遲鈍,還在掙紮着想出去:“出去呀,女姑要出去。”牆壁出現裂縫,沙土梭梭落下來,屋裡一片兵荒馬亂,似乎都在勸女姑冷靜不要動,随後又試圖将女姑的腦袋從卡着的窗戶拔出來。高晏抿着唇角,以拳抵住嘴巴輕咳了兩聲,但也掩飾不住笑意。女姑停下動作,屋裡的東西也停下動作,氣氛有些僵硬,随後就是窸窸窣窣的耳語,時不時夾雜着爆出來的争吵。大意是‘外鄉人在嘲笑我們’、‘我們被嘲笑了’、‘不,隻有女姑犯蠢,他在嘲笑女姑’。高晏換了個方向,離開草坪,走到門前敲了敲,裡頭的動靜更大了,似乎非常驚訝。他又敲了幾下,并高聲呼道:“陳青山?我知道你在裡面,聊聊?”‘啊,找陳青山的呢。’、‘呼——不是找我們的。’、‘呀,那我們還撕碎他嗎?’、‘不要,我不想出去。’高晏:“……”裡頭幾隻塔骨好像還挺活潑?敢情都是社恐吧。半晌後,陳青山打開門溜了出來,然後又把門關上去,手裡提着一個白紙燈籠站在台階上盯着高晏良久才說道:“大晚上跑這兒來找我,一不小心就被砍死信不信?”高晏:“我想應該沒那麼容易。”陳青山:“自大。”高晏:“前天晚上我來過。”陳青山:“那隻黑貓?”高晏:“我隊友的。”陳青山黑着臉:“看來你知道很多青山鎮的秘密了,怎麼還敢單槍匹馬跑到我這裡來?我現在随時可以喊屋裡頭的塔骨們出來,把你剁成碎片。”高晏:“您要真有那意思,就不會跟我浪費口舌了。”他幹脆坐在台階上,拍拍身旁的位置邀請陳青山,後者思慮片刻就坐下來。高晏回頭看了眼腦袋仍舊卡在窗戶的女姑,它正在偷看,發現他的目光後假裝若無其事的挪開。高晏低笑了聲,說道:“它們都是青山鎮曾經信仰的神明吧。”陳青山冷哼了一聲,不否認也不肯定,冷眼瞥着高晏,任他自說自話的意思。高晏:“鬧市街的女姑廟,城東的青山宮,城西的城隍廟和城中的娘娘廟……女姑、高爺、矮爺,白須爺、白靈通三舍人以及……青山靈安尊王。”陳青山不語。高晏:“很久以前,神明應該很喜歡青山鎮的子民吧。他們虔誠、淳樸,而且勤勞善良,信仰和供奉鎮裡的所有神明,尤其信仰青山王。青山鎮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三面環山,環抱江河,依山傍水,連神明都真誠的庇佑這個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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