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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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上次我殺你的時候，你六識全封，神智昏沉，像一具既誘人犯罪又毫無反抗之力的行屍走肉，我讓你拿刀刺向自己，你就呆呆的照做‐‐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你真是比現在性感得多了。&rdo;楚河淡淡道：&ldo;我黑曆史那麼多，你說哪一段？&rdo;他并沒有恢複到人身，還是本尊真容狀态，鳳凰明王難以形容的懾人容貌近距離直面着雪山神女。兩張以美色聞名九天十地的臉，幾乎面對着面，在劍拔弩張中又給人一種奇妙而詭豔的美感。&ldo;隻是&lso;那麼多&rso;麼？你整個人就是黑曆史組成的吧。&rdo;然而莎克提立刻直起身，重新恢複居高臨下的姿态，目光中浮現出一點幸災樂禍。&ldo;再如何隐藏也無法抹去的出身，不可告人的龌龊秘密，千百年來内心隐秘的反複折磨……我聽說孔雀明王曾殺上三十三重天去吞佛，以至于受到了天譴？追根究底來說，其實是你在一切發生的最開始，就造下了不可挽回的因果吧。&rdo;說到最後她雖面對楚河，目光卻若有所指的望向周晖：&ldo;‐‐難怪心甘情願替孔雀明王接受天譴呢，因為你心裡知道，該受天譴的就是你自己啊。&rdo;周晖微皺起眉，感覺到她話裡明顯的暗示，半晌後狐疑的看向楚河。楚河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他臉微微側着，落發擋住了眼神，看不清楚此刻是什麼表情；但牙關又咬得是那麼緊，以至于連下颔骨，都顯出一種沒有血色的冰白和僵硬。&ldo;你還想再殺我一次麼，莎克提？&rdo;許久後他終于開了口，嘲道：&ldo;如果你真這麼強，為什麼還要問魔尊借這座千度鏡界？色厲内荏的本質還是和當年一樣啊。&rdo;出乎意料的是莎克提不以為意‐‐或者說當楚河失去自控說出這句話時，其實就已經在無形中落到了下風的地位。她甚至有點戲谑的搖了搖頭，說：&ldo;想不到你連千度鏡界都認得出來，太難得了，這可是阿修羅道最機密的至寶之一呢……魔尊到底對你展示了多少寶藏啊，我都不敢想象他征服你的欲望有多強烈了，哈哈‐‐&rdo;說着她饒有興緻的向周晖一瞥。楚河向周圍一望，無數張相同的人臉回望自己。他終于知道為什麼上次見面時魔尊的實力那麼強，甚至比自己用心頭血獻祭時，力量恢複得還要更快‐‐确實和摩诃無關，而是因為他和雪山神女做了交易。他借出阿修羅道秘寶千度境界，而雪山神女在強烈的複仇心驅使下，必定也交換了什麼重要的東西。&ldo;那麼魔尊知道你要用它來殺我嗎？&rdo;楚河冷冷道：&ldo;‐‐如果千度境界壞了，你拿什麼去賠？&rdo;雪山神女眼神一凜，緊接着隻見楚河一步上前，飓風四起，白色法袍刷啦一聲迎風而展，鳳凰長槍裹挾着萬丈閃電劈向無數鏡面！雪山神女刹那間發出尖利的長嘯！‐‐大地震蕩中，數百面沉重大鏡移動、翻轉，更多鏡面從天而降，轟然落地，将整個空間劃分為數塊。而鳳凰長槍的電光經過成千上萬次反射，交織成足以将視網膜灼傷的雪亮光網；随即在空間的層層重疊中，瞬間被抛入到異度虛空裡去，化作了奪目的光弧。周晖面色劇變，但空間交錯重疊中根本來不及趕上，數塊巨鏡當空而落斬斷前路，将他困在了原地。&ldo;‐‐鳳四！&rdo;&ldo;你應該感謝我吧，&rdo;莎克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ldo;作為前任，對老情人真是仁至義盡啊。&rdo;周晖回頭盯着她：&ldo;你到底想幹什麼？！&rdo;莎克提不慌不忙，在鏡子裡坐了下來。她紅唇豐潤胸脯聳立，黑袍下露出交疊的雪白雙腿，簡直妩媚勾人到了極緻，但周晖目光堅冰般沒有半點變化。&ldo;真傷人啊，枉費鳳凰明王還那麼介意我們交往過的那一段兒。你知道他在鏡子裡看到的是你我在一起嗎？&rdo;周晖不可思議的笑了起來：&ldo;别開玩笑了，他最隐秘的恐懼是這個？&rdo;他這個态度讓莎克提微有不悅：&ldo;為什麼不能？&rdo;&ldo;堂堂鳳凰明王，太古神禽，差點成佛，三十三重天上待了上萬年，曾經普渡血海直至成空，你告訴我他還拽着多少年前那點事不放手？&rdo;周晖如同聽笑話一樣，靠在鏡面上居高臨下盯着神女：&ldo;要說他心裡有芥蒂還差不多，說恐懼……你太小看他了吧。&rdo;莎克提一動不動瞪着周晖。在周晖面前，她似乎失去了對楚河步步緊逼的氣勢和把柄。&ldo;……我早該知道，在你心裡鳳凰明王就是神壇上完美無瑕的幻影，他那真實黑暗的一面不管怎樣你都裝看不見……也罷，你不是不相信嗎？&rdo;莎克提在鏡面中伸手一點，對面巨鏡中她的影像突然消失。黑暗迅速泛起漩渦，從光線投影中張開無形的巨口，将這塊狹小空間内每一塊鏡子都吞噬殆盡。周晖猛然轉身，黑暗空茫的異度空間中，仿佛一切都消失了。緊接着，不遠處突然泛起柔和的白光，如層層綻開的蓮花般放大、消退，光芒中浮現出三十三重天上巍峨壯麗的佛堂。周晖的瞳孔微微張大。‐‐隻見空曠的殿堂中，一個雪白袈裟的幼小身影，面容稚嫩而沉靜，正跪坐在佛祖金碧輝煌的蓮花座下。那是幼年的鳳凰明王。&ldo;‐‐即使在三十三重天上，知道的人也不多了。&rdo;莎克提從黑暗中探出身，俯在周晖耳邊，妩媚的聲音幾乎能滴下水：&ldo;好好看看吧，鳳凰明王最黑暗的秘密……看過後你就會知道，他為什麼要恐懼你離開了。&rdo;沒有人知道鳳凰獲明王尊位的那一刻，其實他在哭。萬裡佛國，無邊蓮華。年幼的小鳳凰跪在佛前，俯身上香，站起身。雪白袈裟如流水般拖曳在地，柔軟的黑發垂落在身側，起身時帶起幽幽的暗香，如同蓮花在黑夜中的水面上無聲綻放。大殿黑暗處無數雙眼睛窺視着他，竊竊私語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響起。然而鳳凰閉上眼睛，面容沉靜，手中輕輕撥過一顆純青色琉璃佛珠。&ldo;阿凰。&rdo;鳳凰回過頭，隻見大殿門口的光芒中站着一個男子，反光中看不清面容。小鳳凰明亮的眼神中浮起一絲羞澀的笑意，他轉身走向那男子，将柔嫩的小手遞給他，輕輕道：&ldo;釋迦。&rdo;須彌山上，琉璃長道，九重天階一級級蜿蜒而下，隐沒在雲層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手牽着手，鳳凰仰頭望着身邊的男子，問：&ldo;釋迦。&rdo;&ldo;嗯？&rdo;&ldo;跋提尊者說，鳳凰本是分開的，我應該有一個兄弟，是真的嗎？&rdo;釋迦沉默片刻，反問：&ldo;你怎麼看？&rdo;&ldo;……我不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我……&rdo;釋迦雙手搭在小鳳凰肩上，俯身直視着他如水般清明的大眼睛，柔聲道：&ldo;不是真的，我撿到你時，你隻是一個蛋罷了。&rdo;小鳳凰茫然回望。釋迦說：&ldo;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相信我就可以了。&rdo;三十三天上的小鳳凰，總是一個人待着。他從不和人說話，也不搭理任何人。很多時候他隻是靜靜的看着你，垂下眼睛，一個人走開，擦肩而過時不發出半點聲息。他每天去佛前跪經，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檀香缭繞中安靜得如同一縷煙霧。調皮的小沙彌曾攔住他，問：&ldo;你為什麼總一個人呀？&rdo;&ldo;……&rdo;&ldo;聽說你有極惡相，是真的嗎？&rdo;小鳳凰盯着腳下的地面。他的面容從未動過，不言不笑，如同玉雕。小沙彌們等不到回答，嘻嘻哈哈的又散了，他便繼續邁出佛堂，向無邊無際的雲海拾級而去。尊者們高居于蓮花座上，發出的感歎充滿慈悲，然而沒有人聽得見。&ldo;本來應該有兩隻的，破殼而出的卻隻有……&rdo;&ldo;據說是凰把鳳吞噬了，因此出生時便是極惡之相，破殼的那一瞬就降下了九十九萬雷海天劫……&rdo;&ldo;是真的嗎？連雷海天劫都沒能把極惡相劈得灰飛煙滅？&rdo;蓮花座上沉默半晌，跋提尊者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ldo;鳳凰涅槃而不死，執念、怨恨和疑問會随着不吉祥的極惡之相，一世世永遠輪回下去……&rdo;小鳳凰坐在玻瓈塔頂，雙手托着雪白的腮，望着腳下璀璨如銀河般的漫天星海。一個男人輕輕走到他身後，坐下來，從身後按着小鳳凰的肩：&ldo;在想什麼？&rdo;&ldo;……沒什麼。&rdo;鳳凰轉身伏在他懷裡，靜靜睜着黑白分明如水銀般的大眼睛，披散的鬓發下露出一小塊青痕。男子伸手撩開他頭發，問：&ldo;這是怎麼回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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