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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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隻搖了搖頭：&ldo;這是兩回事，她哭不哭都跟我沒關系。&rdo;海因裡希哼笑：&ldo;這會又不憐香惜玉了？&rdo;&ldo;道格拉斯的存在妨礙了聯盟的發展，這人必須除掉。&rdo;&ldo;就算他女兒哭也必須除？&rdo;&ldo;說了沒關系。&rdo;&ldo;到時候她眼淚汪汪的跟你這麼一求……&rdo;&ldo;你今天是怎麼了？&rdo;西利亞終于從書裡擡起頭，奇問：&ldo;這事很難理解嗎，是不是我對你哭你就解散軍隊了？我再哭一會就解散議會了？那要是我也眼淚汪汪的求一求你呢，你是不是就退位了啊？&rdo;海因裡希竟然還真的想了一想，半晌認真道：&ldo;帝國不是我一個人的，這個我做不了主。&rdo;西利亞一哂，剛要低頭回去看書，就聽他又說：&ldo;但退位倒是可以考慮的。&rdo;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嚴肅，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西利亞擡頭看着他，顯然有點意外：&ldo;哦，那你讓誰繼承皇位？&rdo;&ldo;我們的孩子。&rdo;&ldo;……&rdo;饒是西利亞嘲諷技能滿點，此刻也不禁嘴角抽搐的望向海因裡希，卻見這個面孔剛硬仿佛銅雕一般的男人眼神裡滿是認真：&ldo;西利亞，我們的孩子将是這個宇宙裡最适合将人類帶往前方的人。如果有一天皇帝真的會成為帝國的障礙，那我需要有一個人來名正言順的取代我，利用皇帝的權力來改變皇帝的存在，并将帝國的現有政體整個推翻重建。這個人必須有所謂的&lso;天命&rso;來作為後台，也就是說，你我的孩子将是最好且唯一的人選。&rdo;西利亞的眼神慢慢變了，他合上書緊盯着海因裡希，半晌才沙啞的問：&ldo;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rdo;&ldo;我一直在想這個。你還記得我曾經嘗試打開鳳凰嗎？&rdo;那個時候海因裡希為拿到鳳凰而想盡了一切辦法，甚至讓亞倫當掩護，自己帶人進軍校去偷機甲，還差點抓到了躲在實驗室裡的軍校生加文。&ldo;那個時候我想得到你……遺體裡的dna，藉此培養一個孩子當繼承人。這個孩子将繼承你無與倫比的聲望和民心，一出生就會獲得不同政見的人們的共同支持，這樣将來有一天當他對帝國現有政體發起挑戰的時候，來自各階層的阻力都會小得多……人們會認為他天生就肩負着将民主精神引入帝國的使命，西利亞，他将具有非常關鍵的政治意義，我必須要這個孩子。&rdo;周圍一片安靜，隻聽駕駛系統運行發出輕微的嗡嗡聲。西利亞一隻手下意識在書封上撫摩着，許久後冷冷道：&ldo;你好像是在暗示君主立憲制……&rdo;其實如果換作普通人，這時第一反應肯定都是：&ldo;你想利用我的孩子當政治工具？&rdo;但元帥和皇帝的思維顯然都是另一個頻段上的，海因裡希上半身向前探，沉聲道：&ldo;我不敢肯定那就是唯一的出路，但我會做出各種嘗試，直到走上正确的道路為止。&rdo;&iddot;那次談話過後西利亞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内心反複思索海因裡希這番話的真實性和可行性。直到兩天後他們坐在巨大的落地舷窗邊喝茶，皇帝正一千零一次試圖用精神力反控獅鹫，突然聽見西利亞突然開口道：&ldo;政體上的改革通常都要花很久，海因裡希。&rdo;皇帝意外的擡起頭，片刻後才反應過來：&ldo;所以？&rdo;&ldo;雙子座帝國建立剛過五十年，現有的貴族階級大多是第一次銀河大戰時給帝國軍做戰争投資的富豪和軍火商，以及一些出身于聯盟上層世家的遺老遺少。戰争時代他們為帝國軍出錢出力，提供聯盟的各種情報，是你們的有力同盟。但和平年代裡他們的勢力迅速擴張，對皇權産生了嚴重的威脅，所以你對他們感到不滿。&rdo;&ldo;同時随着時間的推移，你發現自己一人無法解決這遼闊疆域内的很多問題‐‐其中相當大一部分都是由這些貴族階級引起的‐‐所以你對自己産生了懷疑，進而覺得獨裁制太危險了，有可能會讓你一步踏錯，便成為銀河系的萬古罪人。&rdo;海因裡希微微皺起眉，&ldo;……所以你的意思是？&rdo;&ldo;所以，你對獨裁制的不滿歸根結底是因為你的思想和貴族階層無法統一，這在人類帝國史上是很罕見的。通常情況下皇帝的利益和大貴族大地主階級綁定在一起，所謂獨裁并不是指皇帝一人的獨裁，而是皇帝率領一個階層對整個國家進行獨裁。制度會自然而然的實現這一點，你隻是需要時間。&rdo;海因裡希這次幾乎立刻明白了西利亞的意思：&ldo;你是說用不了幾年我就會改變主意？&rdo;西利亞沒有否認，平靜的點了點頭：&ldo;當你和貴族階級達成共識的時候‐‐要麼是你改變主意要麼是他們改變主意，這種情況下我更傾向于是你‐‐從那一刻起你會發現帝國的運行順暢了很多，以前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現在都變得心應手，似乎帝制也沒那麼不好起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很懷疑你還會不會再堅持什麼君主立憲制。&rdo;他們坐在舷窗前，滿天星鬥在廣袤的太空中閃閃發光。遠處仙女座星雲如鎖鍊般光輝燦爛，順着整條旋臂緩緩旋轉，一直延伸向遙遠的黑暗深處。海因裡希沉默了很久。&ldo;一切都源于你的推測，西利亞……&rdo;半晌他低聲道，&ldo;但人和人是不同的，曆史未必每一次都會重演。&rdo;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潛意識裡知道西利亞的觀點也不是全無道理。西利亞也當過獨裁者。這也許是聯盟制度最奇妙的地方‐‐議會在延續千年後不可避免的開始腐敗、潰爛，而急劇擴大的軍部勢力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來進行統治，這個人就是加文&iddot;西利亞。事實上在對抗孔塞特林家族的政治入侵、清掃軍部及議會腐敗、平息蛇夫星座兵變等一系列事件中，西利亞幾乎都在搞一言堂；他的施政方針無法通過議會來進行讨論，因為那時議會已經是問題的根源了。當然他也不能跑去跟軍部讨論，畢竟部隊不是崇尚民主的地方，軍人當權不可避免就會成為獨裁的溫床。于是他就像走鋼絲一般對聯盟政府進行了數年的獨裁統治，經過數番危險而高效的改革後，在民衆的贊譽聲中，赫然發現自己幾乎成了民主制度最大的對頭。&ldo;權力的滋味非常甜美……&rdo;西利亞頓了頓，仿佛喟歎般道：&ldo;那種一有想法就能立刻得到貫徹，政策實施毫無拖延，所有人都跟着你的步調走的感覺，實在是每個當權者都拒絕不了的誘惑。&rdo;海因裡希心說我可不是這樣。但轉念一想，自己情況不同是因為帝國階層利益不統一，而當時聯盟政府就像西利亞手裡的鳥籠子，哪隻蠢鳥想冒頭都得經過他的手，可不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裁麼？西利亞吸了口氣，半晌才徐徐的、徹底的吐了出來，仿佛藉此吐盡了肺裡的一股濁氣。&ldo;你現在說得很好，獨裁制以一劑猛藥治好了重症待斃的聯盟，然後化帝制為君主立憲，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那個最好的。然而你忘了時間不會讓所有事情都向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你堅定的意志，就是将來最大的變數。&rdo;他站起身，端着空了的茶杯向艙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突然聽見海因裡希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ldo;你知道有些信念是不會被時間打敗的嗎？&rdo;西利亞眼底有一絲微微的不以為然，半晌隻聽海因裡希笑了一下，說：&ldo;親愛的，很多時候我就是能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情，隻是你不相信罷了。&rdo;&iddot;從他們登艦後每天晚上都是分房睡，海因裡希被獅鹫變成的手铐鎖在床上，西利亞的卧室在他對門。那天晚上海因裡希反複思考着他們所讨論的内容，一直到深夜都沒睡着，突然翻了個身問：&ldo;獅鹫？&rdo;獅鹫警惕問：&ldo;幹什麼？&rdo;&ldo;你能給我稍微松個綁麼？&rdo;&ldo;……&rdo;獅鹫沉痛道：&ldo;陛下，我對帝國的忠誠毋庸置疑，但元帥他給我的命令是一直把您鎖着啊。您也知道元帥他可兇可兇了……&rdo;海因裡希竟然沒有一絲要揍這台機甲的迹象，隻換了個語氣循循善誘問：&ldo;他讓你一直把我&lso;這樣&rso;靠在床上鎖着了嗎？&rdo;&ldo;這個……具體怎麼鎖倒沒規定。&rdo;&ldo;那你讓我站起來，反铐雙手，上半身不能動，就不算鎖着了嗎？&rdo;獅鹫一愣，&ldo;好‐‐好像也算吧。&rdo;&ldo;那你能那樣做麼？&rdo;獅鹫直覺這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具體怎麼不對又說不出來。它在皇帝那雙威懾力十足的冰藍色眼睛的注視下為難半晌，嗫嚅道：&ldo;雖然也不是不可以啦……&rdo;西利亞對機甲的控制是純精神式的，但機甲再智能，也比不上人的自主思維能力。雖然獅鹫會完全遵守西利亞&ldo;把皇帝的手鎖起來&rdo;的指令，但面對海因裡希的狡辯，它似乎又有些迷惑，覺得就算換個姿勢來鎖也确實不違反西利亞的硬性命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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