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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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泠心裡雖然覺得委屈楚寔，可因為在新婚期，若是新郎官搬出新房，隻怕背後要出不少閑話，她便也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容易這日楚寔總算回來得早些了，季泠正在南窗下做針線，想着楚寔就快赴任，她怎麼也得給他趕一套衣裳出來，不然她這個做妻子的就太不盡責了。

楚寔進來時，季泠揉了揉眼睛趕緊起身，局促地站在原地，看着繁纓迎上去替楚寔換了屋内穿的鞋，又擰了熱帕子給他擦臉。

楚寔朝對面的季泠做了個坐的手勢，&ldo;我就回來換身衣裳，晚上東正書院的幾個學子給我踐行，我還得去。&rdo;

&ldo;嗯。&rdo;季泠又重新坐下，不知道該同楚寔說什麼。

但美人天上的确是占便宜的，即便一言不發，可隻是那麼靜靜地坐着就養眼，看着便舒心，讓人一掃疲憊。楚寔看了季泠片刻才道：&ldo;這幾日天氣又暖和了些，你可好些了？&rdo;

&ldo;好多了。&rdo;季泠點點頭，至少已經不用再穿戴毛皮的冬襖了。

楚寔将手探過他和季泠之間隔着的矮幾，摸上季泠的手背，依舊是涼得發寒，&ldo;還是繼續用手爐吧。&rdo;楚寔又瞥了眼季泠身側放着的笸籮以及做了半截的衣衫，明顯是男子的袍服，想來是給自己的。&ldo;你自己别做衣裳了，費眼睛。要做的話，讓繁纓或者芊眠幫着都可以，不行的話以後我給你請個繡娘吧。&rdo;

季泠連忙慌張地搖頭，楚寔這是要害死她麼？整個府裡便是蘇夫人身邊都沒有繡娘，她怎麼能有？

楚寔笑了笑，端起繁纓沏上來的茶喝了一口，&ldo;我要去漢中了，知道麼？&rdo;

這問的是什麼話？季泠點了點頭。

&ldo;此去一任至少三年。&rdo;楚寔又道。他說話不急不緩，似乎在跟季泠唠家常似的，可季泠卻聽不明白他的意思。

想着楚寔要去漢中，季泠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松了口氣，那樣她的生活就跟沒嫁人也不會差太多的，隻要把蘇夫人伺候好了。

楚寔見季泠沒什麼反應，擱下手中的茶盞道：&ldo;你跟我去麼？&rdo;

季泠的眼裡露出一絲訝異，她着實沒想到楚寔會這麼問。帶她去？

&ldo;想去麼？&rdo;楚寔又問。

一想着漢中人生地不熟，周邊一個親人也沒有，季泠就有些恐慌。那時候她身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楚寔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選擇。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張了張嘴，看着楚寔的眼睛，恁是沒說出話來，也沒敢第一時間搖頭。

楚寔沉吟片刻後道：&ldo;若是不去的話，那二郎娶媳，靜珍出嫁的事兒，你在娘身邊多幫襯幫襯。&rdo;

光是一想起楚寔提及的這兩樁事兒，季泠就頭皮發麻，&ldo;我……&rdo;

季泠還沒說完呢，楚寔又道：&ldo;不用怕，我把繁纓留下來幫你。&rdo;

繁纓當時臉色就變了，季泠的餘光觑着了，心道這下隻怕繁纓得怨恨死她了。

&ldo;我，我想跟表哥去。&rdo;雖然有點兒磕巴，但季泠還是把話給說出來了。

&ldo;可想好了？&rdo;楚寔道，&ldo;那邊的條件隻怕比不得府裡。&rdo;

季泠趕緊道：&ldo;我不怕吃苦的。&rdo;

楚寔笑了笑，&ldo;跟着我哪兒能讓你吃苦。&rdo;

楚寔的臉生得比較冷峻，不笑的時候總叫人難以親近，所以平日嘴角總是帶着一絲淡笑，看多了竟然也就跟不笑差不多。可這會兒，他的笑容稍微大了些，季泠就感覺好似有晴光從冰淩後迸出似的，讓人挪不開眼。

&ldo;可是，我要是也走了，誰在母親和父親跟前敬孝呢？&rdo;季泠道。蘇夫人膝下一兒一女，靜珍即将出嫁，楚寔又走了，可不就沒人了麼？

&ldo;沒事。你不在她跟前說不準她還能高興些。&rdo;楚寔揶揄道。

季泠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她沒想到楚寔還能這般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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