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停頓,形成了時穿在前,拐子首領在後,受傷的衙役還沒來得及上來,拐子頭側方的牆倒了,一名極兇惡的壯漢出現在衙役身後的牆外……頓時,包圍圈處處漏洞。幾名裹傷的衙役見到情形不對,他們重新提起武器,沖着崩塌的牆沖去,企圖堵住缺口——少時,塵土已落定,崩塌的牆壁豁口處,院外的虬髯大漢露出猙獰的笑容,他揚了揚手中的大鐵錘,沖衙役呲開了牙:“誰敢攔我?”局面如此緊迫,那拐子首領居然寸步沒移動,四名身上完好的衙役回過神來,大呼小叫的散成一個半圓圍住了拐子頭。他們一邊将手中的棍子舞得呼呼作響,前進一步後退兩步的,做出恐吓姿态。牆外面的壯漢,再次出聲招呼拐子首領:“兀那插翅虎,還等什麼,你隻管走,我來斷後。”拐子首領再次聳了聳身子,腳下依舊未移動分毫。突然,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笑容,目光随即落到時穿手中的槍杆上——此時,時穿手中白蠟木做成的槍杆依舊顫動不停。拐子首領眼中露出嘲弄的笑容,他張開嘴,鮮血像擰開水龍頭一樣從嘴中溢出,但他毫無所覺,噙着滿嘴的鮮血,含含糊糊的說:“好槍,這槍杆還是我親手挑的……”時穿微笑,回答:“是呀,你真是好眼光。”說完,他手中長槍一挺,槍尖毫不容情紮進拐子頭領胸口,輕松地仿佛捅穿一張破紙。眨眼間,槍尖從拐子首領背後露出。做完這件事後,時穿松開槍杆,腳下開始奔跑,當他與拐子頭領擦肩而過的時候,用描述自家後院大白菜的口氣,平平常常的說:“有多少女孩因你毀了這一生,有多少家庭因你而痛苦不堪,而你卻依靠她們的血淚而富足,你這是——死有餘辜。”時穿是沖牆邊那名壯漢撲去的。見到時穿撲來,壯漢冷冷的揚起了手中的鐵錘。那鐵錘似乎是鐵匠打鐵用的工具,瞧體積,大約相當于現代的八磅錘大小。在鐵匠的工具當中,這種錘子屬于大号錘,一般用來鍛造鐵件的粗胚。憑借這副錘子,牆外的壯漢三錘砸倒了牆壁,此刻他見到時穿赤手空拳撲來,他有信心将時穿砸個骨折筋斷。時穿的動作很快,奔跑的速度簡直駭人聽聞。打鐵師傅的迎擊隻一眨眼,時穿已經從院口處奔到院中央,再一眨眼,時穿又從院子中央起步——這樣的連續動作,時間跨度似乎并不連續,牆豁口外的鐵匠,腦海中遺留的第一個殘影是時穿站在插翅虎身邊,第二個殘影則是時穿到了庭院中央,連續兩個殘影仿佛放幻燈片一樣,中間毫無停頓,前後毫無聯系。當然,這位宋代鐵匠是不知道什麼叫“幻燈片”的。“來得好!”鐵匠揚起了錘子。“接着——”奔跑中的時穿随随便便的一揚手,一團黑影沖鐵匠撲去。那鐵匠剛剛把鐵錘揚起,此刻見到黑影撲來,他怪叫一聲,再度張口喊:“來得好!”說罷,鐵匠掄起鐵錘砸了過去。長年累月鍛打鐵胚,講究的就是眼明手快。鐵匠當年學藝的時候,作坊的大師傅一手夾着通紅的鐵塊,不停的翻動着,另一手用小鐵錘不停的敲打——大師傅手中的小鐵錘能有多少力量,他敲打的目的不是為了錘擊鐵塊,是在用小錘指明重錘錘擊的落點。這小錘落在通紅的鐵胚上,發出清脆的叮聲。而負責掌錘的二師父則需要在這電光火石中,将重錘砸在大師傅小錘敲擊的部位,而後發出轟然一聲巨響。大師傅、二師父如果配合的好,鐵匠作坊的叮咚聲會非常富有節律,活像是倫巴舞節拍一輕一重,并一直響徹幾個小時,節奏一點不混亂。更有甚者,這倫巴節奏能響徹一上午,直到鐵胚被敲出粗略的形狀,才由三師傅帶領學徒接手,進行精細化作業。一般來說,學徒在鐵匠作坊做三年燒火徒弟,才能有資格跟随三師傅輪錘敲打粗胚;而後再掄五年錘子,如果悟性好,才有機會升任二師父——站在豁口外的鐵匠,從八歲開始學藝,每天都瞪着通紅的鐵塊敲打鐵胚,這麼多年的訓練下來,庖丁解牛、賣油翁的技巧對他來說,都是小菜,在電光火石中砸中一個物體的指定部位——無它,但手熟爾。對面飛來的物體越來越龐大,等飛到跟前,鐵匠作坊的二師父已經看清,這是一塊青石闆,上面還帶着一些泥土,泥土很潮濕,好像是剛從院中的地面上揭起來的。石闆飛行的速度很快,二師父在這風馳電掣中,居然能夠分辨出石闆上面的紋路,并把這塊石闆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他很為自己的理智與清醒而得意。這麼多年了,在刺目的紅光中,在灼熱的熱浪中,我要看清大師傅小錘的落點,并在一秒中不到的時間内,把重錘砸在師傅指點的部位上,我容易嘛……如今我已經出師了,這一錘子敲過去,插翅虎贈送的酬金夠我開店了,從今往後,我也是大師傅了。石闆是扁的,砸過無以計數的鐵胚的鐵匠,很清晰的知道石闆的弱點,隻要順着石紋砸在石闆的中央,憑他的力量,絕對有能力将這石闆……一砸兩斷。電光火石中,鐵匠鋪已經出師的二師父還在考慮:或許,還應該留點餘力,然後借助石闆的沖擊力收回鐵錘,等對面的兇人撲上來,再回蕩鐵錘,一錘砸在對方胸膛……啊,不對勁,怎麼留不下力量,這塊石闆的沖擊力——太大!院落内的衙役們看到的景象是:一塊青石闆在鐵匠的錘子下轟然粉碎,但石闆帶過去的沖擊力讓鐵錘回蕩開來,錘頭重重回擊在鐵匠的胸膛。當錘頭回擊的時候,鐵匠作坊的二師父思路特清晰,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時間裡,他突然想起插翅虎的狀态:不好,這個人力量非常大,插翅虎僅僅挨了對方一棍,已經挪不開腳步……這石闆,真的跟鐵塊不一樣,鐵塊它敲不斷,而石闆雖然碎了,沖擊力仍然在……當鐵錘撞到二師父胸膛的時候,二師父可以感覺到胸骨的碎裂聲,在劇烈的疼痛湧上來前,二師父清醒的産生一個疑問:奇怪,那厮撲來的時候,我怎麼僅看到兩個畫面?沒錯,那厮是在院中停留了一下,但他什麼時候做出彎腰動作?什麼時候從地面掀起這塊石闆扔過來……不對,我這雙眼睛能在十分之一秒裡,看清大師傅小錘敲擊的落點,為什麼,我偏偏看不到對方揭石闆的動作?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二師父臨死前非常清醒的思考着這個疑問……緊接着,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從神經末梢湧來,二師父沒來得及将這個疑問說出口,直接倒地,死亡。緊接着,衙役們看見時穿的身影撲出豁口,他們眼一花,仿佛時穿的身體似幻影一樣,穿過了鐵匠的身體,晃眼消失在院外,随後,院牆外響起了一聲慘叫、兩聲馬嘶。一切重新歸于平靜。院外的蒙都頭直到事态平靜,兩腿才充滿了力量,他挺着胸走進院落,怒氣沖沖的詢問:“怎麼回事,怎麼讓匪首沖進了院落?……哎呀,王三麻子不對勁了,都愣着幹啥,趕緊找大夫。”一名未曾受傷的衙役喘着氣,軟倒在地上,苦笑着回答:“這群山之中的,哪裡找醫生啊?”旁邊另一名衙役雖然渾身受了四五道輕傷,但傷都不重,不過是淺淺的擦痕,雖然渾身上下看起來鮮血淋漓,很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可精神頭十足。他連傷口都來不及包紮,正四處攙扶、照顧兄弟,聽到都頭的責問,他一邊撩起衣襟撕扯布條包紮一邊回答:“都頭,我等剛剛把院裡的屍體清理完畢,院外突然翻牆跳進一人,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便沖進正屋裡,順手砍傷了攔阻的兩人——王三麻子就是那時候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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