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清擺擺手邊拒絕邊道謝,說:&ldo;沒有伴兒。&rdo;那媽媽也沒再多問。這世上沒有伴兒的人太多了。今天沒有甄嬛傳,電視裡播了部主旋律手撕鬼子,沒有哭點,全是尿點。幹坐了兩個小時,等一輸完液,方士清就跑去撒了一泡特别長的尿,尿完出來眼睛都有點腫了。離開醫院,他不想回家,可對逛街兜風什麼的也沒興趣,又不能喝酒,慢吞吞的開到慶豐排了半小時的隊,喝了份粥,平時能吃兩三個的梅幹菜餡兒包子,隻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他又就不知道該去哪兒了。正好昨天去過的那家健身房打來了電話,提醒他會員卡已經激活,挂了電話他就去買了身運動服和運動鞋,然後去了健身房。他也不挑,随便選了個面相很嚴肅的教練,那教練看他一副心不在焉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指導了熱身動作要領,就站在旁邊看着,也沒啰嗦别的。他們斜前方十幾米有個男人正在用蝴蝶機夾胸,肱二頭肌的線條十分漂亮,既有料又不誇張,身上穿了深藍色無袖運動t,又擡着手臂做運動,從方士清這個角度能看到一點胸肌的輪廓,小麥色皮膚微濕,散發着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健美和力量。方士清做着伸展運動,身體一放松,腦子就又有點走神。明明知道王齊從不來健身房,可看到有點像他的人,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腦洞。他做完了熱身,那個男人也離開了蝴蝶機,拿起旁邊的水喝了幾口,拿毛巾擦了擦手臂和脖子,不經意的一擡頭,恰和方士清的視線對上,臉上露出些疑惑。方士清躲閃不及,有一點尴尬,匆忙轉過身看着教練。這教練偏是個大嗓門:&ldo;小方,羨慕就要好好練,别光盯着人家的肌肉流口水。&rdo;方士清:&ldo;……&rdo;他是個新手,像蝴蝶機那種器械離他還有點遠,隻能在跑步機上吭吭哧哧的喘成狗。等終于能下來,他腿都有點要抽筋,扶着橫杆喘的快斷氣了。旁邊有人遞過來一瓶已經擰開蓋子的佳得樂,他以為是教練給他的,頭也沒擡的接了過來,剛放在嘴邊要喝,就聽那人說:&ldo;你是、柏圖!?方士清也做了自我介紹後,高揚笑着說:&ldo;我來得早,已經做完運動了,看樣子你還要很久,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回頭再見。&rdo;方士清彎了這麼多年,關于對方是直還是彎、是不是來搭讪他的雷達十分敏銳,這位高揚高先生絕對不是偶然遇到就決定順便請他喝瓶飲料。他又在教練的指導下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去沖澡換回衣服,出來後果然看到高揚坐在休息區的沙發椅上,看到他便站了起來。傻子也知道是在等他。高揚也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大概因為是周末,又是出來健身,所以沒有像上次看到的那麼正式,室内溫度高,暗紅色風衣的扣子并沒有系上,裡面穿了件白色v領t,下面是條牛仔褲。方士清又覺得他不像了,王齊沒有牛仔褲,全是深色的商務西褲,也沒有v領的衣服,每次看方士清穿v領還一邊說他騷一邊還從衣領伸手進去摸。方士清想着想着又走神了。高揚走過來,微笑道:&ldo;比我想象中要快,我以為至少要等到四點半的。&rdo;方士清裝傻道:&ldo;你在等我嗎?&rdo;高揚道:&ldo;其實本來是打算過後再找時間約你,不過沖澡換衣服的時候越想越覺得還是應該快一點,如果錯過今天,下一次我再相約你的時候,你很有可能就不是單身了。&rdo;他停頓了幾秒,聲音壓低了些說:&ldo;畢竟你這麼耀眼,一定不止我一個人被你吸引。&rdo;方士清把手裡裝運動服的包換了隻手提着,說:&ldo;可能我并不喜歡被奉承。&rdo;高揚笑起來:&ldo;但是你一定喜歡别人誇你的外表,你對這個很自信,你也有自信的資本。&rdo;方士清眨了下眼睛,王齊也說過他就喜歡被人誇長得好看。高揚問道:&ldo;不知你願不願賞光,一起去喝杯東西?&rdo;方士清說:&ldo;我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喝酒。&rdo;高揚道:&ldo;我看到你手背上的針孔了,附近有家茶館不錯,普洱或者大紅袍對胃都有好處。&rdo;方士清沒事兒做,也沒地方可去,什麼也不想吃,什麼也不想玩兒,也不想回家,這種情況有人約他,其實他有點心動。可是他又不想接受這個第二次見面、剛剛才知道姓名的男人的搭讪。&ldo;先生,麻煩讓一讓。&rdo;健身房的清潔人員推着清潔車從後面過來,他倆正好站在必經之地。高揚側了側身讓對方過去,然後轉回來,發現方士清盯着他的臉。他摸了摸下巴,道:&ldo;我臉上有什麼?&rdo;方士清晃了晃神:&ldo;沒,沒什麼。&rdo;高揚不以為意的放下手,追問道:&ldo;那,你想去喝杯普洱嗎?&rdo;方士清道:&ldo;……好。&rdo;高揚的側臉又有幾分像王齊,特别是下巴。此時下午剛剛過半,兩人在茶館待在天色漸暗,東聊西扯的竟然也過了一個多小時才道别分開。高揚和袁瑞形容的一樣,很風趣也很有風度,很會聊天,講話風趣,懂得也多,甚至對雜志和時裝也有一定的了解,兩人倒是聊的也算愉快。&ldo;我晚上提前有約,&rdo;高揚十分遺憾的說,&ldo;不然該趁熱打鐵邀你共進晚餐。&rdo;方士清不接他的暗示,隻說:&ldo;也算好事兒,你逃過一劫。我這陣子胃口差,什麼也不想吃,和我一起吃飯會影響食欲的。&rdo;高揚輕笑了一聲,道:&ldo;你胃口不好,就故意吊我胃口嗎?&rdo;方士清有些尴尬,遲疑片刻才道:&ldo;對不起,我……&rdo;他又不知該怎麼解釋,說我願意跟你出來,是因為你有點像我的前任嗎?也未免太不尊重對方。高揚卻道:&ldo;你應該剛剛結束上一段戀情,對嗎?&rdo;方士清:&ldo;……&rdo;高揚笑道:&ldo;别驚訝,我沒調查過你,你的狀态一目了然,活脫脫是剛被人甩了的樣子。&rdo;方士清被這句話戳到,臉色有些難堪,怎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被甩了?高揚很快接着說道:&ldo;幸好你有這麼有眼無珠的前任,不然我也撿不到寶貝。&rdo;王齊才不是有眼無珠。方士清條件反射的要說出來,立刻反應過來閉上了嘴。高揚道:&ldo;我得走了,走之前,介意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rdo;方士清捏了捏手指,道:&ldo;我沒有帶名片。&rdo;高揚笑了聲,道:&ldo;我可沒想跟你談工作,你放心,我不會打騷擾電話給你,就算你暫時不想發展别的可能,做朋友也不行嗎?&rdo;最後兩人還是交換了彼此的手機号碼。高揚走後,方士清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六點半,他想了想,給袁瑞打了個電話。他問道:&ldo;你晚上有事兒嗎?一起吃個飯吧,我一個人挺沒勁的。&rdo;袁瑞道:&ldo;我在家收拾東西呢,今天晚上就不出去了。&rdo;方士清有點失望:&ldo;哦,那你收拾吧。&rdo;袁瑞聽出他的語氣不對來,道:&ldo;要不你來我家,我做飯然後陪你吃吧,吃完我一邊收拾一邊還能陪你聊天。&rdo;方士清覺得可怕:&ldo;你還會做飯?能吃嗎?&rdo;不但能吃,而且相當好吃。方士清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好好吃過飯了,今天吃了滿滿一碗米飯,袁瑞拌了一個老醋花生米,炒了三個素菜,基本上全被他吃了。袁瑞一個人住,碗和盤子倒是都不大,可也還把他給吃撐了。他要去刷碗,袁瑞一看他那架勢就說:&ldo;你别洗了,等你洗完一會兒我還得返工,你坐着去消食吧。&rdo;袁瑞租的這房子是個老式格局,廚房小,倆人站在裡邊就滿了,袁瑞洗着碗,他就靠門站那看着,感慨道:&ldo;要是當時你答應跟我好了,我可就賺了。&rdo;袁瑞一邊刷碗一邊說:&ldo;你是賺了,王齊就一腳踹死我了。&rdo;吃飯到現在,方士清一直都挺高興的,聽到王齊的名字臉又垮了下去。袁瑞看他一眼,道:&ldo;你明明就離不了他,他也那麼喜歡你,你們倆就為出櫃這麼點小事兒,弄成這樣,多不值啊。&rdo;方士清:&ldo;……出櫃怎麼會是小事兒?&rdo;袁瑞把碗摞起來,說道:&ldo;我媽死得早,我爸十幾年都沒露過面兒,我不發愁出櫃,我就是發愁找不着對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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