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魅影忽然擡頭,目光冰冷地攫住我窺探的視線:“你在想什麼?”
我後退一步。
他将小木偶鎖在抽屜裡,然後慢條斯理地戴起了扔在一旁的皮手套:“我猜,你在想,為什麼雕的不是你,對麼。”
不,不對,我沒有這樣想。
我正要這樣說,然而張開嘴隻發出了嘶嘶的氣流聲。
他步步逼近,拇指和食指捏着我的下巴粗暴地往上擡,用扒皮抽筋般殘酷的眼神注視着我,一字一頓:“你也不想想,我怎麼可能雕你。”
不要說了。
“你無論是姿色,還是天賦,都比不上克裡斯汀,我憑什麼雕你?就憑我為你親手寫了一首歌?”
不要再說了。
“你真以為那首歌是為你而寫?”他的神态平靜,語氣卻透出一股濃濃的輕蔑,“你難道沒想過,除了你,還有一個更适合演唱它的人麼?”
好像有隻無形的大手在擠壓着心髒,滾燙的淚水湧出眼眶。因為無法發出聲音,我隻能紅着眼睛往後退,胸口窒息似的激烈起伏。
與此同時,魅影單手撐在了我背後的石壁上。原來不知不覺間,我已是退到極限,退無可退。
他沒有低頭,冷漠到極點的聲音在我的頭頂回蕩:“所以,不要再抱有毫無意義的幻想了。你永遠沒有資格為我而唱。”
……
第6章
話音落下,我驟然驚醒了過來。
人雖然醒了,那種被一步一步逼至絕境的心悸感,卻還滞留在心口久久不能散去。摸了摸鬓角的發絲,已經濕透了,看來夢外的我也哭了。
窗外陰雲密布,隐隐有雷鳴從遠方傳來,仿佛深黑的大海在醞釀咆哮。
同一時刻傳來的,還有敲門聲。
“梅格,開門。”是吉裡夫人。
我揉了揉眉心,走過去打開門,然後立刻被她緊緊抱在了懷中。這擁抱來得突兀極了,我不禁當場愣住。
自從克裡斯汀來到劇院以後,她就很少這樣擁抱過我了,因為實在是忙不過來——除了我和克裡斯汀,她還有一整個芭蕾舞校的孩子需要照料。
眼眶有些發熱,我剛要準備動情地說些什麼,就被她重重地一把推開。隻見她用細長的手杖頂開房門,拿起桌案上的一盞金黃燭台,仔細地照看屋内所有的陰暗角落,連床底下都沒放過。
“怎麼了,媽媽……”
她看了我一眼,緊接着猛然掀開了我的被褥。雪白的床單上,一枝系着淺黃紗帶、因枯萎而發黑的紅玫瑰,靜靜地躺在上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這枝玫瑰擲在了我的腳下:“梅格·吉裡,你老實跟我講,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聽見這句話,我腦中嗡的一響:“他?什麼他?”
“梅格·吉裡,你要跟我裝蒜是嗎?”吉裡夫人的語調下沉,“你我都明白他是誰。假如你沒有見過他,怎麼可能突然唱得那麼好,又怎麼可能讓克裡斯汀當衆獻唱——你可不會做坑好朋友的事情。”
“那是因為克裡斯汀她告訴我說……”
“夠了,梅格!我不想再聽你撒謊!聽着,我不管他跟你說了什麼,你從他哪裡得了什麼好處,總之你給我聽着——不要再跟他聯系了,他不是你能夠接觸認識的人!”
這時候再裝傻就太假了,我沉默幾秒鐘,艱難地問:“那,為什麼克裡斯汀能……”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難看,吉裡夫人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孩子,你要相信,作為一個母親,我是不會害你的。”
閃電是鋒利的鲨魚鳍,迅疾地割開了夜幕。
海一般的黑雲,終于化為雨點落下。彩繪玻璃窗上的天使圖案,很快被狂風抛來的雨珠砸得面目模糊。
我看了一會兒,垂下眼,聲音很輕:“我記得您說過,克裡斯汀也是您的孩子。”
“她當然是我的孩子,”吉裡夫人說,“但她和你不一樣,要不是父親的去世給她打擊太大,她現在已經成為了出色的音樂家。梅格,她是個天才,他也是……我有跟你講過他的故事嗎?”
她是個天才,他也是……腦海裡反複地回響着這句話。埋在皮肉筋骨之下的才華,被鈍刀子一寸一寸地剖了出來,擺在一起稱斤論兩。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自卑過。
心髒一陣緊縮,我差點失去了呼吸。
“他是我親手從籠中救出來的野獸。當時他還沒有鐵籠高,瘦得肋骨突出,頭上套着一隻麻布袋。就是這樣弱小的他,用一根麻繩,絞死了比他高大幾倍的健壯男人……”吉裡夫人輕歎一口氣,走到我的身邊,攬住我的肩膀,“梅格,我很了解他有多麼危險,我不想你置身于這種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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