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王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朝會上巡視,隐隐有回音。帝國皇城遠遠近近輝煌的建築沉默見證。
“諸位卿,跟孤罷朝半個月,現在終于都來齊了。來齊了好,咱們也該聊聊了。雖然晚了幾個月,孤亦該跟諸位朝廷肱骨開誠布公。孤姓李名奉恕,開國太祖第八代子孫,景廟第六子,成廟之弟,領魯地為王。奉大行皇帝遺诏自封地進京輔佐幼主,總領朝綱,攝行政事。孤即是,攝政王。
諸位卿跟孤罷朝,孤知道為什麼,孤要跟土默特開互市。何首輔跟孤提過,為什麼内閣堅決不能同意?因為九十年前,‘庚戌之變’。九十年前,土默特部殺到京城下面要求開貢市,最後朝廷硬扛着就是沒答應。諸位聽着耳熟不耳熟,孤耳熟,就在今年開年,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事情,女真人把北京城給圍了!”
攝政王語調平穩,卻是無聲處的驚雷淩空一炸,垂首的朝臣皇族們齊齊一抖。
“朝廷有骨氣,給土默特圍了,不答應貢市。給女真人圍了,朝廷還有骨氣,還不答應貢市。孤卻想問,這麼有骨氣,怎麼接二連三給人圍京城!哪位肱骨告訴孤,帝國的都城,是哪個蠻族想來圍,就來圍的麼!”
火紅底金線繡的晏字大旗獵獵,仿佛鞭子,噼啪抽着肱骨們頭上的風。
“既然何首輔提了庚戌之變,孤就翻翻起居注。世宗時土默特圍京,世宗問策,無一人回答。巧了,女真人圍京,孤也問策,也無一人回答!現在哪位臣工告訴孤,蒙古多少部落,跟大晏接壤的有幾個,大晏和蒙古之間的防線有多長,宣大一線之間有多遠,布兵有多少,具體數字,哪位卿告訴孤,就現在!”
何首輔輕輕一歎,張張嘴,究竟忍下去了。因為,他沒看見周烈和宗政鸢。這點微小的認知讓他寒毛直豎。何畹曆經三朝憑的不是運氣,他的牙齒開始打顫。李奉恕是個異數,不知好壞的異數。或許大晏中興,或許,大晏覆滅。覆滅之前,這位王絕對拉着所有人給帝國王朝陪葬。
“孤一提貢市,卿們就提祖訓尊嚴。孤如今想聽點實際的,比如,女真人當初怎麼過的密雲?女真人撤兵,孤是說過責令嚴查。嚴查來嚴查去,結果是什麼。”
攝政王站在高階之上,赫赫的王者威嚴如懸瀑沖刷而下,壓得人擡不起頭。他仰頭大笑:“守牆子嶺的總兵吳國俊和總督薊遼的兵部右侍郎吳阿衡在給監視内監鄧希诏慶賀生日,喝酒全都喝大了,連兵防警戒也無。逃命時往密雲跑,一路把虜軍給帶過去了。”
攝政王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帶得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陛下也開始笑,幼兒的笑聲格外脆,被成年男人渾厚的笑聲裹着,詭異得毛骨悚然。
“今天是難得恢複大朝會的第一天,諸位卿不願意讨論貢市,那就讨論點别的。吳國俊,吳阿衡,鄧希诏,這三個人是死無對證了。沒關系,他們的提名,保舉,考評,都是誰,站出來。”
攝政王深沉平穩的嗓音是獸王巡視領地時飄着血腥的咆哮。高高在上的王者異常柔和地說:
“自己站出來。”
王修在家裡算山東送來的賬簿,頭痛道:“你是真能花啊。”
宗政鸢百無聊賴地在一旁剝花生吃:“殿下都不管我。”
“那是因為他從來不操心錢的問題!”王修豎着眉毛罵,“他是個死心眼,不忍心盤剝莊戶,在山東時又誰都不搭理,我攢這麼幾年的錢容易麼,你個敗家玩意兒!”
宗政鸢腮幫子上還沾着花生衣:“周烈訓練京營不要錢?他沒花?你不罵他就罵我?姓王的你隻問新人笑不問舊人哭啊你!”
王修更怒:“滾蛋!”
“不滾。”
宗政鸢撲撲衣襟上的花生碎殼,随便拈起桌子上的奏折信件看:“這封信是鹿鳴寫來的。是不是就是那個小大夫?他可真大膽,也真聰明,寫信跟你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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