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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第1頁)

最後是施夫人保全的施政。當年大着肚子的施夫人披着孝,拉着哭的稀裡嘩啦的施政去找本家的老爺,當面讓施政給老爺們磕頭,磕完了施夫人傲然道:&ldo;都說政兒命數不好,我一介婦人,尚且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之語,何況知書達理的各位叔父!如今要把政小子分出去,我不敢說什麼,來讓他給老爺們磕個頭全了這些年的情誼,以後隻當沒有這個人!真是命數不好也隻會克死我,老爺已經去了,就是克死了我,也隻全了我追随老爺去了的心!&rdo;一席話把假君子僞道學的一群人罵了個痛快。說完施夫人不理神色各異的本家老爺們,拉着施政回了府。回府的馬車裡施夫人對施政正色道:&ldo;别哭了,如今我是你唯一的長輩,你叔父死了還有我,以後你和我肚子裡這個就是我的指望,我必然不會苛待你。&rdo;那天九歲的施政撲通跪下來,抱着施夫人的腳哭了一路。有這樣的境遇,不争氣是不可能的。當年的哭包如今成了一品大員,但見了施夫人還是會規規矩矩的磕頭問安,還是會忍不住紅了眼眶。&ldo;罷了,胡子都花白的老爺了,怎麼還這樣。&rdo;施夫人想起以前的事心裡也發酸,&ldo;如今既回來了就好了,時長見面才是親人間的情分,你不必再提接我回去的事,如今我在壽康府住的挺好,我一孤零零的老婆子回去做什麼,你有心時常讓孩子們來看看我才是正經。&rdo;施政膝下二子一女,長子施茗戟已娶妻生子,留在浙江看房子還沒上來。次子施茗城今年十六歲,已經是舉人身份,幼女施藍依六歲,正是少年風華正茂的時候。施夫人正拉着施政的次子幼女稀罕着,二門上的人通傳二少爺二小姐回來了,施夫人一笑:&ldo;快進來,見見你表弟表妹。&rdo;都是至親,又是幼時見過的,施夫人沒有讓人回避,彼此見過了按序坐好。&ldo;這就是淩霄吧,果然傳言不假。&rdo;施政撫須一笑,&ldo;如今在江浙一帶都能聽見你的故事呢。&rdo;淩霄開的鋪面裡的絲綢就是施政幫着和江南的織造局聯系的,自然有着一定的默契,淩霄謙虛颔首:&ldo;過譽了。&rdo;&ldo;真不是過譽。&rdo;施茗城爽朗一笑,&ldo;表兄改造的龍骨水車真是造福了南方的水利,如今每家都按着官府給發的樣子打出來了水車,灌溉時用畜力汲水,一日可做以前五日的人力,人力空出來可開更多的土地,長此以往,收成會越來越好!&rdo;淩霄見施茗城說話幹淨利索,又懂世事心裡就喜歡,點頭道:&ldo;都是聖上隆恩,恩惠萬民,出官費造水車。&rdo;&ldo;罷呀,成日家在朝堂裡說的事現在在家裡還說。&rdo;施夫人笑着打斷道,回頭對丫頭道,&ldo;怎麼大少爺還沒有回來?&rdo;正說着淩軒到了,忙不叠的作揖,歉意道:&ldo;衙門裡的事推不開……&rdo;如今淩軒娶了親後懂事了不少,施夫人對他亦有改觀,引着他和施家衆人見過了,坐下來繼續閑話。閑話半晌後施茗城命人取了幾口箱子來,笑道:&ldo;我母親陪大哥在南方一時還來不了,來前千叮萬囑了,讓我把這一口箱子給您,這口箱子給大表嫂……&rdo;有外男在荊玉不便露面,淩軒連忙幫着接過了道了謝,施茗城又拿出兩個小箱子來給淩依和淩雉,笑道:&ldo;雖然幼時和表妹們見過數面,但這麼多年沒見也不知妹妹們現在喜歡什麼,娘親和我看着置辦的,妹妹不要嫌棄就好。&rdo;淩依笑着接了自己的,淩雉身後的丫頭接過,淩雉有禮一笑:&ldo;表兄見外了,哪裡會嫌棄?早就聽姑祖母說南方物件精細,隻可惜我沒去過罷了,現在得了正高興呢,多謝費心了。&rdo;一席話即拉進了親戚情誼又适當的表達了謝意,順帶還誇贊了施家的家鄉,連淩霄也不得不贊一聲,淩雉常入宮在太子妃身邊,确實是懂了不少事,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怯怯的小丫頭了,所以說古時閨閣女兒有母親的教導尤為重要,确實合情。施茗城愣了下,颔首道:&ldo;精細也算不上,小巧而已,妹妹喜歡就好……妹妹喜歡的話……等再有機會就再給妹妹挑一些好的。&rdo;施茗城本是有禮從容之人,突然話多起來,連他妹妹施藍依也發現了,倚在施夫人懷裡拍手笑道:&ldo;二哥你怎麼臉紅了?羞羞臉……&rdo;施茗城聞言連忙低下頭,連淩雉也紅了臉,不再說話退回自己位子上。&ldo;想是姑祖母這裡太熱了。&rdo;淩霄适時的轉移話題,轉頭對施政道,&ldo;聽說今年初春南方比往年還要冷一些,可是真的?&rdo;施政轉頭一笑:&ldo;是,想來明年的收成要好一些了。&rdo;廳裡話題又轉移到氣候上,隻有淩雉不欲多言,臉色绯紅。幾日後晚間的時候施夫人請了淩侯爺和淩霄一起去了她的院子說話。&ldo;如今淩依和淩雉一天大似一天了,既然淩霄不願意早娶……你是個有主意的,我也不操心你。&rdo;施夫人笑道,&ldo;隻是淩依和淩雉的大事不能拖着,先定下來才好。&rdo;淩侯爺點點頭:&ldo;我也是這麼想着的,也留意了幾家的少爺,淩依還好說,隻是淩雉……&rdo;淩侯爺望向淩霄,對施夫人笑道:&ldo;這個做哥哥的挑揀的太厲害,沒有看過眼的。&rdo;施夫人一笑:&ldo;原本我也沒有想到,隻是今天施政托人送了信來,讓我問問你們的意思。&rdo;施夫人說的自然就是施茗城的事,淩霄心裡有數,施茗城确實不錯,人物性格都很好,家世不是多麼打眼,人也上進,難為他有了施政這麼個老爹還肯勤懇讀書,如今已經是舉人身份了,那以後前程定然差不了,最難得的是……他對淩雉很有意。這個時代想要夫妻間有情誼很難,有了這一層,淩霄還是很心動的。&ldo;爺爺和姑祖母放心,要是這事我是滿意,但到底還是問問稚丫頭的意見吧。&rdo;淩霄坦然一笑,&ldo;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就淩雉這麼一個嫡妹,她嫁的順心我才能安心。&rdo;淩霄這麼一說更是觸動了淩侯爺和施夫人的心事,不由的想起了早去的韋莊,施夫人歎息道:&ldo;很是,我和你爺爺也不是假道學的人,你自去問吧,我是滿意的。&rdo;淩霄看向淩侯爺,淩侯爺颔首:&ldo;我和你姑祖母一個心思的。&rdo;淩霄放下心來,行禮轉身去漱玉軒。淩雉還未睡,正倚着軟榻愣愣的出神,見淩霄來了連忙讓丫頭倒茶,笑道:&ldo;二哥怎麼這麼晚還過來了?有事明天說就罷了。&rdo;淩霄端着茶盞并不喝茶,笑道:&ldo;有事想和你商議。&rdo;&ldo;你也不小了,雖然我想多留你幾年,但怕耽誤了你的好年紀,雖不急嫁但可以先定下來。&rdo;淩霄放下茶盞,看着淩雉羞紅的臉頰柔聲道,&ldo;以往也不是沒有打聽的人,隻是都有不合意的地方,我也就沒跟你說,怕亂你心思。如今施大人遣了媒人來說,爺爺和姑祖母,我都是滿意的,施二少爺你也是知道的,前幾天還見過了,你心裡必定也有數。&rdo;淩雉垂首并不回答。淩霄知道她羞怯,笑道:&ldo;我聽說施二少爺那天回府後就求了施大人傳書回江南,南方的施太太聽說了也傳信回來說是願意的,施大人這才遣了媒人來咱們府上。&rdo;淩雉那天與施茗城一見确實有幾分動心,她自小受施夫人教導,自知犯了閨閣女兒的大忌,這幾天正懊惱,但終究心裡還是放不下,如今施茗城竟求了父母來說媒……淩霄看着淩雉的神态,柔聲道:&ldo;你不說話,我就當是你答應了。&rdo;淩雉聞言更是垂下頭,纖纖玉指絞着絲帕,還是不說話,淩霄知道她這是願意,也不願意逼迫她。淩霄站起來,一笑揉了下淩雉的頭:&ldo;罷了,哥知道你心裡的事,你隻放心就好了,别的事我和爺爺自然全給你辦周全了,不會委屈了你。&rdo;淩雉本因為對施茗城動心的事正在羞愧,沒想到爺爺和哥哥會體貼自己至此,淩雉也不再是不知世事的小丫頭,知道能碰到個這樣的人有多不容易。淩雉想着眼淚就出來了,淩霄歎息,輕輕為妹妹拭去了淚水,又安慰了她一會兒才走的。施淩兩家雖然都有意,但礙于淩依還沒有選好人家,長幼之序不可廢,施家與淩家有了一定的默契,隻是等着淩依選好了人家再小定,按淩府的意思是兩三年再大婚,一是為了多留淩雉幾年,二是怕過早婚配耽誤了施茗城的學業,明年就有會試,施茗城是有心折桂的。淩霄進宮給太子妃請安時也說了,太子妃最近也聽說了施家二少爺的名聲,但還是不放心,到底是借着名頭宣了來親自考較過了才滿意,更是許諾會請了皇上賜婚,給淩雉一個風風光光的大婚。兩家就這麼定下來,走動更是多了,特别是等施太太回皇城後,見了淩雉更是喜歡不過來,對這個準兒媳越看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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