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夫人徑直進來看了下淩依的神色,轉身道:&ldo;又是為了什麼做出這副樣子來?&rdo;夏蘭連忙要解釋,那婆子無緣無故被夏蘭折辱了一頓哪裡服氣,仗着施夫人在哭着把剛才的事一行說了,夏蘭阻攔不及,忙解釋道:&ldo;姑太太不知……實在是我心疼大小姐……&rdo;&ldo;你心疼她我就不疼了?&rdo;施夫人冷冷道,&ldo;因着依丫頭的病我命人給她添了燕窩的例,這東西我都不是日日吃的,隻是為了她這病多疼惜她一點,到了你嘴裡竟成了我偏疼稚丫頭減了依丫頭的份例了?&rdo;夏蘭吓得臉白了,施夫人冷聲道:&ldo;公中每日燕窩的例确實隻有淩依有,稚丫頭……你隻知道稚丫頭每日早晚吃燕窩,卻不知那都是她哥哥用自己份例銀子買來的!你既然眼紅,那也讓大少爺花錢去給你買!看我多說一個字?!&rdo;夏蘭一聽是淩霄買來的更不敢多言,施夫人怒斥道:&ldo;你不看那都是進上的東西,光有錢哪裡買的來?還不是淩霄托了人!他每每弄了來,除了淩雉每日吃的全孝敬給我,我就全勻到公中分給了淩依,你不知感恩還敢胡沁這些!&rdo;夏蘭和淩依不知端的,現在羞憤不已,隻是低頭呐呐不言,施夫人見自己一番好意竟被夏蘭和淩依在背後說成這樣,要不是今日自己偶然聽見了說清楚了,那傳出去還不知都怎麼說自己偏心呢!越想越氣,施夫人因為最近淩依多病,以前對她的不滿去了幾分多憐愛了些,今天被這一鬧将這些天疼她的心全去了,也不再像往日一般細問淩依的飲食,扶着李嬷嬷一行去了。施夫人在沉香榭生了一肚子的氣,轉身去漱玉軒看淩雉。淩雉用了晚飯後正在跟教引嬷嬷說話,見施夫人來了忙迎了出來,輕聲笑道:&ldo;姑祖母有什麼事叫我過去就是了,這大晚上的,不防頭磕着碰着了可不全是我的罪過。&rdo;&ldo;怕什麼。&rdo;施夫人素來體健,&ldo;打着好幾個大燈籠,又有這麼多丫頭婆子跟着,能有什麼事。&rdo;淩雉扶施夫人坐下,又忙命人看茶,察覺施夫人神色不同往日,不敢貿然發問怕再惹得老人家心裡不痛快,隻撿着施夫人愛聽的說,又談起淩霄前些日子帶來那些奇巧玩意,施夫人發了會兒愣歎道:&ldo;淩霄是個好的,自來這孝敬的心就未短過,更有對你的好處,你們兩可憐的早就沒了娘,好些我想不到的他也全為你想到了。&rdo;淩雉自出生就沒有見過韋莊,知道這個是施夫人和淩侯爺的忌諱,平日裡總不提起自己母親來,這會兒好好的突然說起這個來淩雉也不知道怎麼接口,隻道:&ldo;哥哥待我從來很好,但哥哥他自小也是靠着您的照拂呢。&rdo;&ldo;靠着我……&rdo;施夫人想起剛才的事不免心傷,&ldo;我回到壽康侯府來快二十年了,按理說嫁出去的又回來娘家管事本是不像,就因着那時府裡實在沒個能主事的,你娘是個軟性子的,隻随着那些刁奴拿捏,你爺爺又管不到這内帏的事,我過來打理這一攤子事,不說把你們照應的如何,但自認也從不藏私,現在……&rdo;施夫人想起在淩依那聽來的那些話氣的心口疼:&ldo;現在倒讓府裡的人說我偏私克扣份例,可見這些年是白疼了她!&rdo;淩雉年歲漸長也曉得人事,估摸着又是西院那邊說出什麼話來氣着施夫人了,忙柔聲勸慰着,淩雉聲音緩和好聽如淩霄,柔聲說起話來能讓人心都軟了,她又故意裝憨,不一會兒施夫人又笑了出來,歎道:&ldo;現在你哥哥去了宮裡,也就你在我跟前我還能時常笑笑開開心,等到你再出了門子,我可還有什麼趣味。&rdo;說的淩雉紅了臉,低聲道:&ldo;又拿我取笑起來,這說的是什麼……&rdo;李嬷嬷見施夫人被淩雉勸的開心起來也高興,湊趣道:&ldo;怎麼就沒了趣味了,太太忘了,二小姐又不是去的别人家,兩家離得這麼近,到時候茗少爺天天來給您請安都帶着二小姐就是了,和在家裡一樣的。&rdo;李嬷嬷幾句話說的施夫人笑個不停,道:&ldo;很是,都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麼一來更是咱們家的人了。&rdo;說的淩雉臉紅扭頭不再搭話了,施夫人更是笑起來,半晌道:&ldo;罷了罷了,這就惱了?&rdo;淩雉低頭道:&ldo;您隻拿我打趣,就看我不敢惱您罷了……&rdo;施夫人笑笑攜了淩雉的手,道:&ldo;不臊你了,這有什麼的……說起這個我想起一事,馬上就到冬下了,你更是無事了,我想着得教導你一些管家的事。&rdo;淩雉一愣,施夫人道:&ldo;這些早晚你都要知道,與其以後讓你受了那些人的蒙騙才自己慢慢悟了不如我全教了你,以後管家什麼的都是有益處的。雖說閨閣女兒要嬌養,但想想你娘當年在靖國公府是如何嬌養來,她又是小女兒,就是現在的太子妃當初也不比她金貴,但嫁了人如何?管不了奴才掌不了事,這還是嫁到自己舅舅家呢。所以我說竟是早早的通曉世事才好。&rdo;施夫人心裡冷笑,既然都說了她偏心了那她就索性偏心到底吧,她倒是也想教導淩依呢,但那位既然病着起不來床她也沒法子了,反正真心對她好人家都當做歹心了,倒不如不管,且讓淩依嬌養着吧。淩雉垂首不言,自此施夫人看帳管家時都帶淩雉在身邊,讓她多聽多看,淩雉本就是聰明靈秀之人,不多時就明白了許多,很多事漸漸的都能上手了。話分兩頭,宮裡的淩霄和褚奕峰依舊每日去誨信院,這幾天因着褚奕琰受涼養病不來進學,韋青藍休沐回靖國公府,這天誨信院裡隻有褚奕峰和淩霄兩人還在聽太傅講課。褚奕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側頭看淩霄,太傅留下功課就去了,淩霄命伺候的太監都下去,走到褚奕峰身後看看他的功課,笑道:&ldo;怎麼才寫了這一點?&rdo;褚奕峰遵着太子的吩咐每日還要寫十頁大字,頗為辛苦,小聲道:&ldo;我想寫的好一點,呐,你看看!是不是比以前強了?&rdo;淩霄看了又看,違心道:&ldo;是好了……好了些許,累不?我給你寫五頁,你好好寫,寫五頁就盡夠了。&rdo;褚奕峰正發愁一會兒沒時間做别的了,聽淩霄這麼一說笑道:&ldo;嗯,你寫的快。&rdo;淩霄轉身回到自己位子上,鋪開紙張蘸蘸墨汁,心裡輕歎,每日模仿這呆子的筆迹,自己的筆鋒都大不如以前了……兩人說着閑話寫着爛字,不多時就把十張大字寫完,淩霄把紙張攤開,吩咐了小太監等到上面的墨迹幹了再收起來,淩霄看看自己墨寶點頭,饒是太子火眼金睛也絕看不出來褚奕峰請槍手了。二人慢悠悠的回海棠院,剛進了院門海棠院的總管太監章公公就疾步過來行禮道:&ldo;主子,慧王殿下早上送了兩個宮女過來,說是太子殿下不知為了什麼賞了慧王四個宮女,慧王說您這伺候的奴才向來少,太子就給您這派了兩個來,已經在前面候着了。&rdo;&ldo;哦。&rdo;褚奕峰沒怎麼反應過來,點點頭繼續往裡走,章公公又道:&ldo;主子,那兩個宮女還在前面候着呢。&rdo;褚奕峰回頭看着他疑惑道,&ldo;送了宮女來該往哪裡安排就去啊,讓她們候着做什麼?難不成還等着我激勵幾句讓她們以後好好幹活不成?!又不是軍中新來的将士……&rdo;說着與淩霄攜手去書房,猶自嘀咕:&ldo;不知所謂……&rdo;章公公心裡苦笑,這送來的一看就不是粗使宮女,自己家這位主子也是,雖說還沒到大婚的年紀,但這麼大了從不親近宮女,太子送了兩個天仙似的宮女來,自己主子怕是也隻把人家當一般的使喚了。&rdo;淩霄随着褚奕峰去,心裡冷笑,這些事來的果然快,隻是不知道這兩個宮女是太子,還是慧王的意思呢。午膳的時候淩霄就見到了那兩個宮女,一個叫挽翠一個叫攏香,端的都是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一看就是這批上來的宮女裡出挑的,說來也是,皇孫們到了褚奕峰這個年紀屋裡都有幾個侍妾了,這些能侍寝的宮女也不會少,連三皇孫褚奕琪那都有幾個得寵的了,隻有褚奕峰的海棠院裡沒有。挽翠攜了攏香軟下腰肢給褚奕峰見禮,嬌嬌怯怯道:&ldo;奴婢本是這次選上來送到太子爺那裡的,因着太子爺憐惜英王這裡人少,就叫奴婢們來伺候英王,英王以後就是奴婢們的主子了。&rdo;說着和攏香一起跪下磕頭,珠翠環佩叮當作響。褚奕峰愣了一下,撥拉了下耳朵:&ldo;不是……你剛絮絮叨叨的說了個什麼?唉你大點聲,以後要是在我這伺候都把嗓門練大點,就怕聽你們小丫頭嘀嘀咕咕的。&rdo;挽翠攏香:&ldo;……&rdo;褚奕峰轉頭對淩霄無奈道:&ldo;所以我不樂意讓宮女伺候,一個比一個聲音小,不如太監們利索。&rdo;淩霄強忍着不笑,看着兩朵嬌花道:&ldo;起來吧,既是太子賜的自然是比别的好,以後伺候皇孫要精心,皇孫近身伺候的人都是老人了,也用不慣新人,你們隻要伺候外間的事就行,其他的随着姜嬷嬷調遣就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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