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良子甯跑到鎮中尋了大夫,慌慌忙忙的就帶着大夫上了山。守在一旁等着大夫為陳心憂探脈,心裡高高的懸着……
聽見大夫一聲多過一聲的歎息慌了神……
直到見大夫将掂枕收回藥箱才慌忙詢問“大夫!大夫!!我表妹她怎麼了?”
“風寒。”
良子甯聽了大夫的話根本不能相信“小小的風寒!怎麼可能會吐血!!”
那大夫弓着身子,用随身帶的筆開始寫方子。
“看脈象是火毒存體,本來修養的好好的,不知為何就斷了,以至于現在也未曾養好,又操勞過度,加上風寒……所剩時日不多了…不過若要以天山雪蓮為藥引,火靈芝為輔拔出火毒尚有一線生機。”
良子甯紅了眼直跪在地上,言語中透着害怕“求大夫救她!”
那名大夫挑挑眉,打量了一番良子甯所居住的竹屋“救?當然能救,隻是你有錢嗎?”
良子甯愣住,冰山雪蓮與火靈芝價格均不菲。若是以前也不算什麼,隻是現在……可是要讓她眼睜睜的看着表妹明明有一線生機卻因為自己無能而離去!她做不到!隻要想到當初她曾經失去過一次的痛,她便幾乎要崩潰……
良子甯放下了所有尊嚴,沙啞了嗓子,一遍一遍的叩着頭“大夫!!我能給你錢!我求你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我以後做牛做馬還給你!我求你了!”
那大夫嗤之以鼻“哼,以後還?沒錢看什麼病!”甩袖欲要離去,良子甯匍匐着爬過去,拽住大夫的下擺。痛哭幾乎到窒息“大夫,我真的能還給你……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那大夫卻一腳将良子甯踹開,良子甯還要上前哀求,床榻上傳來一聲急切、痛苦、虛弱的聲音“表哥!不要、不要這樣…咳…”
良子甯踉跄地奔向床榻邊,跪在床邊,紅腫着眼看向已經醒過來的陳心憂,委屈地撇撇嘴,蜷縮着身子在地上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腦袋“都是我無能!!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
“表哥!不是的!不是的表哥!”陳心憂将良子甯抱在懷裡,心中難過心疼萬分……雖然她早早知道這個結局,可是她不能放下表哥不管……
陳心憂捧住良子甯的臉,溫柔的為她擦去了淚痕“表哥…你聽心憂說,心憂自知時日不多,我們如以前一樣好嗎?心憂不想臨走時,見着表哥難過……”
良子甯緊咬着牙,額頭的青筋都暴起……
“好……表哥答應你……”
第84章
院中的桃樹含了花苞,似乎要開放一般。陳心憂撐着身子寫下了一封信,裝進了信封之内。
陳心憂靠在良子甯懷中,本就消瘦的面容更多了蒼白,捏着信封開口“表哥……這封信給衛良……他曾救過心憂一命,心憂卻至始至終都未曾好好感謝他……”
良子甯抽噎着鼻子,緊緊擁着陳心憂漸漸微涼的身子,點頭答應。
陳心憂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良子甯的眉眼,一寸一寸的畫着。
“咳…咳咳……表哥……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良子甯喉嚨滾動,哽咽着回答“三月…初七。”
陳心憂聽了後淺淺的笑“三月初七……表哥,幫我,将胭脂拿來,可好……”
良子甯忙伸手将桌上的胭脂拿了過來,遞給了陳心憂,陳心憂拿着胭脂盒盯了許久,露出些許心傷的神情……
緩緩地打開了胭脂盒,食指抹了些許嫣紅的胭脂輕輕抹勻在自己蒼白的唇上,擡起頭含着笑“表哥……心憂好看嗎?”
“好看…心…心憂…最好、最好…最好看了……”良子甯沒辦法再控制自己的淚,就算是揚起頭淚仍然大滴大滴的不停落下……
陳心憂虛弱開口,央求道“表哥……你能吻心憂,一次嗎?”
良子甯淚如雨下,顫抖着唇附在了陳心憂雖然嫣紅卻冰涼的唇上。陳心憂緩緩閉上眼,感受着終于擁有的,短瞬的甜蜜,蒼白的面容也浮現了紅潤。
淺吻而止,陳心憂安詳的靠在良子甯的懷中,嘴角始終微微揚着,似乎永遠都那樣溫溫柔柔的淺笑着,目光卻有些渙散地望向窗外,亦或者是其他什麼地方……
“阿甯?”
“我在……”
“我…看見桃花開了……”
此生太晚,隻盼來生再見……我等等你,你也等等我。隻求做一世的夫妻,我甘願我們相互遺忘……
良子甯痛到撕心裂肺,将陳心憂徹底冰涼的身子緊緊擁抱在懷裡,一張秀臉心痛到扭曲,脖頸間的青筋因為恸哭而鼓起“唔…别…别走…心憂……心憂你别走!!!啊!!!”
那個永遠一身白裙,溫柔又倔強、執着又癡傻的女孩兒,永遠停在了桃花未開的三月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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