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大沉吟着又問:“就是說,咱們這個行當雖然俸祿不多,但也勉強夠養家糊口喝酒了,你為何突然不做了?”
盧缺放下匕首,又端起了酒杯,“做煩了,每天就是到處去抓人,沒什麼意思。”他笑着搖了搖頭,又一口喝掉一整杯酒。
張老大笑道:“你小子,不是沒意思,是還沒個婆娘拴住你的心,也行呗,你四處走走看看,實在不行了就再回來呗。”
盧缺點點頭,擡手又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
衆人免不了一陣哄笑。
張老大笑着問:“剛才說到哪兒了?”
李樁抓着耳朵說:“我也不記得了。”
一兄弟拿筷子敲着酒杯道:“說到趙寡婦的窗戶被人推開了。”
衆人又是一陣笑,張老大拍了李樁一巴掌,“趙寡婦,接着說。”
李樁就繼續講方才沒講完的黃段子。
葷段子下酒,是他們這些人以前最好的放松方式,盧缺看着衆人漲紅的臉和猜枚劃拳時誇張地揮舞着的手臂,忽然有些笑不出來,因為他覺得有點寂寞。
杯中的酒是淺黃色的,他們這些人喝不起好酒,隻能買這種便宜酒喝,便宜的酒渾濁,即便沉澱過,依然帶着色。而就是這樣的色澤,卻讓盧缺蓦然想起那個女人身上同樣色澤的紗衫,那樣輕透,又那樣柔軟。
還真讓張老大說着了,他盧缺想女人了!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可那個女人,卻不是他能夠肖想的。
本來是去找另外一個女人的,想不到卻邂逅出一段绮念來。盧缺不由得在心裡苦笑起來。
他剛才之所以急急地從齊王府中離開,是因為他雖然做廷尉寺的走吏,但一直不太習慣面對血腥,那滿屋子的血腥氣在午後的悶熱中發酵着,讓他有種要窒息的感覺。可是現在,他卻又有點想回去,想回去看看那個女人會怎樣面對那個局面。
她是個善于糊弄人、聰明的、銳利的、甚至有點狡詐的女人,她應該能應付那個局面的,盧缺在心裡想。
他再次端起酒杯,手指搭在粗粗的陶瓷上面,心裡卻不可抑制地渴望着那個女人的肌膚,他握杯的手适才剛剛觸摸過的,那麼細膩又冰涼,但卻可以燙傷人的心。他拿剪刀劃她的手臂,血珠子崩出來,就像是素白的綢緞被撕裂開,血珠在她的皮膚上面滾動,就像是大雪天柿子樹上的紅果子墜落,那是兩種最普通的色彩,也是極緻的色彩,讓盧缺的瞳孔為之震動。
樓梯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才踩在盧缺愈來愈快的心跳上。他轉過頭,看見是剛才下去拿酒杯的小六子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張大哥,魯大哥在下面叫你呢。”小六子說。
張老大詫異道:“老子今天又不當差,他叫我做什麼?”
小六子道:“說是齊王府發生了命案,他們那一隊兄弟剛好都撒出去了,急需人手呢。”
“齊王府,那可不是咱們這種人能進去的地方。”張老大哼笑一聲,擱下杯子說:“走,去看看。”
盧缺緩緩起身,靜靜看着張老大說:“既然是缺人手,我也去吧。”
張老大稍稍想了一下,點頭說:“也行,走吧。”
所有人都呼啦啦站起身,匆匆往樓下跑去。
第52章
皇家的滿月宴上突發了慘案,但凡有點眼力勁的賓客們都是避之不及,不等主人家來送,就紛紛告辭走了,一時門前的馬車亂糟糟的,但賴着不肯走的也有,比如趙王,王齊一個頭兩個大,幾乎都要直說逐客了,宇文嚴才冷笑一聲,帶着一并前來的女眷們上車走人。
餘下的嘛,就剩下了廷尉寺長官,本是來赴宴,那就正好留下查案。
再就是李昶一家。
别說王齊不知道如何去招呼李昶,李昶自己也是懵的,杜氏和李汝玉的屍首他隻看了一眼就命人拿布遮擋了起來,他知道杜氏不是省油的燈,但也不相信杜氏會去刺殺小世子,他覺得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可這又不是夢,是真的,他來回在屋中踱着步子,猶如困獸一般。
同來的秦老夫人聽聞消息之初就昏厥了過去,後來又被衆人掐着人中救醒,至于李汝珍,她是最可憐的,爹爹她是不敢靠近的,母親和姐姐又死了,隻有個老祖母,可老祖母被人救醒後就一直抹眼淚,瞧着還要她去照顧,她覺得無依無靠,第一次嘗到了恐懼的滋味。
王齊正在門口徘徊,宇文曠大步跑了過來,“王翁,廷尉寺的仵作等人來了,你讓裡面的女眷先避一避吧。”
府裡已經亂套了,衆人遇到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王齊,王齊滿頭都是汗,聞言點點頭,跟着宇文曠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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