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必須考慮他們的身份。”辦公室後面的男人仍然不疾不徐地道。
桑多明白,辦公室裡的人即便再希望他開這個口,也不可能直接答應,到底是要推诿一下。
“可以考慮抹掉他們的身份,以外籍士兵的方式讓他們加入進來。”桑多說,把随身帶來的所有元老的資料遞過去,“國際上有很多這樣的先例,我們也可以省去一筆雇傭外籍軍團的費用。”
說實話,讓桑多用這樣的語氣太過艱難了。
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越走,妥協越多,而妥協得越多,就得繼續往下走。
否則到了這一步再收回來,就浪費了太多的努力。
他來了這裡十幾次,看着這辦公桌後的人的面孔換了三回。每一回就年輕一點,再年輕一點。也不知道到底是桑多老了,還是坐在這位置上的人确實越來越小。
這樣的年齡不知道生命的分量,不知道鮮血的腥臭和欲`望的險惡,不知道這白紙黑字上的一筆一劃,都将帶來翻雲覆雨的結果。
他們知道什麼?桑多問自己。
他們說的會考慮,到底考慮的是什麼。他們說的遲一點通知,到底等待着什麼。他們的推诿和搪塞,到底會帶來什麼。
他們親自去過特管區嗎?親眼目睹過那些屍骸嗎?親自認識過一個兩個難民或者特管員嗎?他們親自發現過,彼此之間泾渭分明的不同嗎?
桑多的思緒被筆尖與紙張接觸而發出的聲響拉回來。
印台打開,哈兩口熱氣,再用力地摁下。
辦公桌後面的男人将紙拿起來,吹了吹,遞給桑多。
“你看一下吧。”他動着嘴唇,胡子刮得比桑多還幹淨。他的眼角一點皺紋都沒有,那雙眼睛裡似乎還殘存從軍校出來後的天真。
桑多把文件收走,站起身來。
“你是叫桑多吧?”在他往門口走去的時候,對方突然道。
桑多回頭,辦公桌後的男人朝他笑了一下,“我沒有叫錯吧?我聽說過你。”
“是,”桑多回答,“謝謝你,長官。”
(86)
桑多當天晚上沒有回去,他在外面住了一宿。
樓下是一家小酒館,他聽着歌手在上面唱,自己要了三瓶酒。
小酒館的人很多,午夜過後便滿滿當當。桑多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熱鬧了,在特管區裡即便集合在一塊,仍有一種說不出的蕭瑟和寒冷。
很多年前他曾經去過甯晉,在甯晉到處都是這樣的酒館。甯晉發達擁擠,比萊文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他們的一切都已經形成了規矩,哪怕在這樣的酒館裡,做特殊生意的人都注冊備案。
而在萊文則不一樣。
萊文的很多東西都是不成熟的,它就像一個正在成長的、暴躁的青年,尖銳地對待世界,也讓世界對他提高防備。
在酒館穿梭的有一些相貌不同的人,現在桑多可以一眼就看出誰是萊文人,而誰不是。那些大概就是落跑出來的難民,來得比特管區建立得還要早,卻始終隻能徘徊在黑暗的深處。
桑多想起幾個月前比奇曾經哭着問他知不知道甯晉的情況,詳細問過才意識到,他還有母親和妹妹。比奇總算從科裡亞的嘴裡打聽到進入甯晉之後有可能出現的安置,可那些安置一點也沒有讓他舒服起來。
他很擔心,那擔心把他五髒六腑都攪得難受。女人不可能像男人一樣發配去做苦力活,年老的有可能當清潔工或傭人,而年輕漂亮的能做什麼——科裡亞沒有說,隻是悲傷地望着比奇。
比奇痛苦不已。原來當所愛之人受到折磨,比自己受到折磨要難受一萬倍。比奇甯可像奈特一樣進入輪崗室,也絕對不願意想象自己的妹妹穿梭在那些有着粉紅色簾子的地方。
桑多安慰他說不會的,甯晉發達多了,工作的機會也很多。年輕漂亮的不一定就會被帶去做那些,你妹妹會做什麼?勤快嗎?乖巧嗎?如果是這樣,那她就不愁工作的機會。
比奇不停地點頭,可桑多的話安慰不了他。
他也曾經以為進入萊文便是日子好轉的開始,可親身經曆告訴他事實總是比想象的殘酷。
那些言語挑`逗的男人和女人在酒館裡來來往往,狩獵着目标,見着桑多一個人,也來搭讪了好幾回。他們早已練出了識人的本領,一眼就能看出桑多這種從營裡出來的家夥有太多欲`望的問題需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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