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口水,回答道:“我在啟秀中學教法語。”她想了想,也許他是對她本人有所懷疑,略遲疑的問道:“您是,想看看我的工作證件?”
佟誠毅搖了搖頭道:“沒有,也不用,方小姐别誤會。”他看人的眼神沒什麼溫度,所以被盯着看,也不覺得什麼,他繼續道:“我們既然在婚禮上見過,況且方小姐說的茵茵的情況與我們知道的也相吻合,又有信物,佟家不該對您有什麼懷疑。”
他這麼說,叫方惟有些不安,按道理這樣的人家,對于血脈子孫尤為重視,不應當如此僅憑她幾句話和一件信物,就能認下這個孩子。她不慣社交場上的你來我往,方惟心裡掂量了一下,今日既然決定來,就要問清楚才是,她看着他問道:“那您,相信我說的麼?”
佟誠毅擡眼看她,眼睛裡裝下整個方惟,她沖她點了點頭,卻并未正面回答,隻道:“想來,方小姐帶着孩子,這四年多來實屬不易,今日要送還給佟家,我們若要留下孩子,方小姐可有什麼要求?”
方惟聽他這麼說,心裡一笑,是怕她拿孩子做籌碼,要錢要物要挾他們麼?很好,這果然是茵茵說的佟家啊。她微微低了低頭,她自己不知道,她有這樣的習慣,一旦從心裡看不起某個人,便在對話時不願擡眼看對方,她緩緩道:“佟先生不用擔心,我今天帶孩子來認外祖家,是應當年茵茵的囑托,也是為孩子找到至親長輩;不瞞您說,以我個人能力,養活一個孩子還不至于捉襟見肘,所以隻要您和佟家能接受童童,我并沒有什麼别的要求。”
佟誠毅聽她說着,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話,談話就此停頓了,方惟看着鑲了一道銀邊的茶杯,想起先前思量好的事,微微歎了口氣,打破沉默道:“不過,佟先生,”她認真看他,她眼瞳很黑,點漆般的,有讓人不忍拒絕的光暈,他似乎在等她先開口。方惟繼續道:“童童從出生就跟着我,學說話時先學會了叫媽媽,我不忍心叫他改口,就一直這麼叫着,我沒有别的意思,若佟家願意認他,容他些時間,讓他慢慢熟悉你們,不能讓他乍然離開媽媽,等他習慣佟家時,再讓他改口叫阿姨。之後可依你們的要求,我們兩廂不來往也可。”她征求的眼神,讓佟誠毅微微有些驚訝,這麼個文弱學生樣的女人,替孩子想得确然長遠。他的世界裡,新式女性不多,佟家是舊家庭,出了個茵茵已是離經叛道,其他佟家的女人們都是家養的雲雀,并沒有像方惟這樣敢在男人面前說自己有能力養活孩子的存在。他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佟誠毅抿着嘴角,道:“那倒不必,方小姐這麼說,讓佟某不知說什麼好。孩子于佟家是件大事,待我同家父商議定奪。您替孩子想得周全,我們自然要感謝您。”
方惟不是個拖拉的性子,也不愛這樣的場面話,想了想道:“那佟先生,今天我來的唐突,帶童童來見一見家人,無論結果如何,該做的我為孩子做了。我給您留下我們住的地址和電話,您有了結果再通知我們。”她起身在旁邊的月牙幾上留下字條。
第2章
出了佟家的大門,方惟長長舒了口氣,看了看夜色,心裡卻平靜多了。無論佟家能不能認下童童,她能為孩子做的都做到了,這以後,孩子無論能否繼續跟自己在一起,她都很坦然。
她抱着童童沿着一條寬闊的馬路走着,偶爾有汽車經過,虹口區住着許多上海的有錢人,一幢幢的洋樓亮着橘色燈光,在夜色下像一個個堡壘。
回到新安裡,因為要去佟家認親,耽誤了方惟許多事,她手腳麻利的替童童收拾好上床,童童抱着她的脖子撒嬌,問她:“媽媽,今天你和那個高個子的叔叔在房裡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那是舅舅,不是叔叔。”方惟替童童換着寝衣。
“那你們在房裡幹什麼呢?”
“媽媽給舅舅講了個很久以前的故事而已。”方惟想了想說。
“哦,那你給我講一個,我也要聽故事。”童童絮絮的說着:“你們隻顧講故事了,我跟着嬷嬷下樓去,看見了一個爺爺,躺在床上,還給我糖吃。”
方惟頓住了替童童掖被子的手,微皺了眉頭,問道:“一個爺爺?他和你說話了麼?”
“說了,說我很像,還說我漂亮。”童童洋洋得意搖頭晃腦的說着。
方惟哄着童童睡覺,一邊想着,這個佟家,想來是計劃好的,佟誠毅留下自己談話,卻讓下人帶童童去見了卧病在床的佟家老爺子。這些伎倆……她歎了口氣。茵茵說過整個家裡,唯有大哥可以信托,方惟此時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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